闻春意满脸佩服神情望着闻雪意,她再一次体会自家姐姐的威武。有闻雪意这样一个姐姐立在前面,想来闻府大多数姐妹都会有一种沉沉的压力。而闻春意心里涌生出一种骄傲,闻雪意这般的年纪,能通透明白这样的世事,这一点上面,她胜过许多白活多年的妇人。
金氏来回打量两个女儿,她轻轻叹息一声,说:“雪意,雪朵,娘是金府的庶女,原本是没有资格嫁给你爹。不过那时两府已经在议亲,你二姨母这时偏偏许给平候府的三爷。金府没有合适年纪的嫡女相配,经闻府同意,只能从庶女里面挑选。我生母原本就是嫡母娘家送来的绣娘,她性情温顺不爱出风头。嫡母从里面选了我嫁进闻府,更加恩泽我生母,许她再生一子。”
金氏提及金府和生母时,她眼底总有揭不开的愁绪。闻雪意瞅一眼闻春意,笑着说:“娘,我们会打心眼里尊重二姨母,毕竟她是母亲的二姐姐。”金氏笑起来,嘴角的涩意分明。闻春意抬眼看向闻雪意,又赶紧低垂下眉眼。金氏淡淡的笑起来,她轻摇头低声说:“你们将来都要为人嫡妻,但愿所遇都是如你爹这般的好人。如果,万一,你们也千万不要把身边人,推到一个尴尬万分的地步。我生母是因为父弱母病兄长年纪少,不得已才卖身为奴婢。
她长大后,娘家情况好转,她动了心思想出府,娘家兄嫂也动了心思,想接她出府许嫁。那时我父亲的身边,有了娇柔美丽的妾室,我嫡母在内宅处境艰难。她待身边服侍的人,一向友善,待我生母也一样的好。我生母跟她提过一次想自赎出府的事,嫡母以身边无放心的人,暂时的留下她。我嫡母许她两年后放她出府,谁知后来我嫡母变了主意,生生的把我生母,变成我父亲的人。
我从来没有瞧过我生母真正开心的笑过,反而时常瞧着她在停下手里活计时,眼睛定定的注视着院子门。嫡母不知是内疚还是心里过意不去,她待我生母,比别的姨娘要友善许多,容许她跟家里人来往,容许我常跟我生母接触。”闻春意听这样的旧事,在心里暗叹息一声,有人愿意攀龙附凤,有人愿意过平淡的日子。想来生出金氏这般性子的女人,大约也是愿意过平淡日子的人,而不愿意深陷在深宅院里,做一只飞不起来的小鸟。
闻春意抬头瞧向闻雪意,见到她脸上淡淡的笑容。这样的家世,这般的现实,又有着这样表面受宠的假相,大约是她早熟起来的动力。闻春意低垂下头,象她如今这般不打眼的活着,也许反而是最好的一条路。金氏和闻雪意笑着说起各府的趣事,闻春意瞪大眼睛起来,听她们两人的话来话去,各府正当青春少艾的男女们,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古板守礼节,而是有些胆大的人,早私下里有了来往。
双方的长辈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观的瞧着他们互相之间的来往。金氏略有些嘲讽的低低笑一声,她提醒说:“雪意,不管别人是如何行事,你一定要谨守女子的本份。女子在闺中的名声,关系到你以后一世的幸福。那位旁支钟夫人,生得一对美貌女儿,不为女儿一辈子着想,一心竟想借着钟府来攀取高门。却忘记了自已女儿年纪尚小,喜爱美人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少男之心,最易生情变。
那两位小姐,如果象你说得那般显得纯净美好,只怕经不过多少日子,那美貌就会折旧起来。她如果是钟府四府任何一房的小姐,这姻缘有希望,要不然,只怕是白忙活一场。”“噗”闻雪意笑了起来,她笑着说:“娘,你还是这般的好心思,只是你同情错了人。我瞧着那母女三人,心里都是极其有数的人。大姐姐都当着她们的面,把那话揭破出来,她们三人都象没事人一样。那两位小姐是面上天真,我瞧着她们比大姐姐还要知事一些。
她们跟她们娘一样的心思,想趁着现在年少貌美,多下些功夫诱拐了进别人的府里,我们闲人,用不着去替她们操心。”金氏怔忡起来,闻春意更加专注的盯着炉膛里,听着金氏轻叹一声:“我嫡母也许有千万般的不好,还是有一好,她不会让自已名下的儿女,这般的在人前丢脸。”“噗”闻雪意再一次笑起来说:“娘,外祖母那样精明能干的人,是不会选一个会阻碍她自在行事的人。她许亲外祖母再生一子,就是赞许她的安分守己。”
闻雪意的口气,让闻春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闻老太爷对她做了什么培养,这般内宅暗藏的事情,听上去,她要比金氏这个已经经事的人,还要深知里面的条条道道。闻春意一时之间,心情乱起来了。她不是那种清高的人,自知闻老太爷这样的行事,才是真正的为了闻雪意着想。她是一定要嫁进世家的女子,她不能不了解当中的窍门。金氏在这一方面,是完全无法教导闻雪意,她生为庶女,所受教育和嫡女多少是差了一些。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金氏算得上是一个品性纯良的女子,她在金府身为庶女,有一个知事通透为人的亲娘护着她,自已生来又不是多事的性子,因此并不曾真正感受到什么算计。闻雪意要走的路,不会与她相同,要依从金氏的教导,只怕是拍马也够不上真正嫡妻的级别。闻老太爷和闻府的人,都不会放任闻雪意嫁进一般的人家。闻雪意注定要走一条看着康庄大道,实际上步步惊心。
闻春意说不来那些空虚的安慰话,再说闻雪意这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