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夫人静坐在房间里面,她的脸上有深浓的倦意。闻老夫人的话,她越回味起来,越觉得自已这些年的日子,过到后来都不知是为了谁才坚持下来的。喝上一杯暖胃茶,闻大夫人回首对候在那里的大丫头说:“你去院门口吩咐一声,大老爷回来,请他过来说话。”
房内大丫头退出去后,一直隐在一侧处的中年仆妇走近过来,低声提醒说:“夫人,你静静心,我觉得老夫人只是一时有所感,才会说出闭门静休这样的话。”闻大夫人听她的话,她涩涩然一笑,她笑后又轻摇头说:“锦心,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一直迷迷糊糊的过着日子,我一直提醒自已,不能清醒。我快要忘记我也只是一个女人了,老夫人是一个渐老的女人,身边走了一个伴着她到老的老人,她会累会疲倦。
她提醒了我,这是闻府,男人,也不能一直纵着他。锦心,今天此时,我觉得好累,我一人走了许多年。这个府里的女人,我最羡慕的女人是四夫人,她一直活得自在安然。”中年仆妇默然下去,谁都曾有花开的年纪,钟家嫡女的闻大夫人,当年也曾是一朵最美最炫目的花朵,才会被闻老夫人挑选为长子嫡妻。中年仆妇亲眼瞧着一朵花渐渐的开败,最后只有在儿女的面前,才会散发出淡淡的花香余味。
傍晚,闻朝鸿匆匆赶到闻大夫人的房间。闻大夫人坐在主位上,她一脸惬意的喝着餐后茶,听着闻瑞意和闻欣意姐妹说话。闻朝鸿进来,闻瑞意姐妹两人忙站起来请安问好。闻朝鸿打量一眼闻大夫人的神色,他笑着在主位上坐下来,示意两个女儿跟着坐下来。他笑着问:“瑞意,欣意,刚刚跟你们母亲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你们母亲如此开怀?”闻瑞意微微笑着微微低下头,闻欣意一脸欢喜的瞧向闻朝鸿。
她左右望望闻大夫人和闻瑞意的神情,见到她们两人鼓励的眼色,便红着一张小脸说:“父亲,母亲和姐姐夸我针线活做得好,我说我做得没有四婶打的结精致。母亲说各有长处,姐姐说,我怎能拿两样不同的手工艺,放在一处做评价。”闻朝鸿的眼光,落在闻大夫人身边那件做成的暗紫色锦绣衣裳上面。闻大夫人笑着把衣裳递到他的手里,说:“欣意为母亲做居家外衣,拿来让我和瑞意瞧瞧,你帮她掌眼一次?”
闻朝鸿在闻欣意紧张的眼神下,他笑着接过来,递给后面候着的大丫头说:“打开来,让我好好的赏看一次。”大丫头接过衣裳,示意房内的同伴跟着一块上前来,两人一块把衣裳打开起来,由着闻朝鸿前后好好的打量起来。闻朝鸿点头过后,两个大丫头才把衣裳重新收拢起来,重新放回闻大夫人的身边。闻朝鸿一脸赞赏的瞧着闻欣意,说:“欣意,我瞧着你为你祖母做的这件衣裳,能赶得上你四婶打结的水平。”
房内人退下去,一对夫妻分坐桌子两端。闻朝鸿一脸正色瞧着闻大夫人说:“你说有事要找我商量?”闻大夫人沉默的端倪面前这个人,突然之间觉得他是这般的陌生起来。她心里那个温雅如玉的良人,几时变成眼前这个实务的中年人。闻朝鸿被闻大夫人瞧得坐卧不安起来,他不喜欢眼前这种握不住的感觉,立时沉声说:“有事,你赶紧说,我约了三弟去书房商量正事。”
闻朝鸿不耐烦的神情语气,灭了闻大夫人心里对他最后一抹怜悯情绪。她神态自若的瞧着他,把闻老夫人跟她说那些决定,一一告诉了闻朝鸿。她冷眼瞧着闻朝鸿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见他回头寻求支持时,她再一次肯定的告诉他:“母亲就是这般语气平静的跟我说她的决定,我一字没有添加的跟你重诉了一次。”闻朝鸿满脸诧异纠结的站起来,他冲到门边,立时又折了回来,瞪眼瞧着情绪平静的闻大夫人。
在闻朝鸿的眼里心里,闻老夫人的日子,一直过得相当的舒适自在。他有些不相信的质问闻大夫人:“你说,出了什么样事情,为何母亲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老姨娘,她又出来瞎折腾,才闹得母亲有这种荒诞想法?”闻大夫人丝毫没有掩饰她眼里的嘲讽神情,她平静的说:“那事情,你也知道。母亲从前陪嫁过来的一个老妇人,在梦里过世了。母亲肯定伤心了,母亲跟我说的决定,与那事有多大关系,我不敢跟她打听。
老姨娘一直在禁足中,她不过是一个生过子的姨娘。她那来的本事,能搅乱母亲的心绪,能让母亲为她动了出世的心思?”闻大夫人不信老姨娘能动了闻老夫人的心思,她觉得大约是嫁出去的女儿,日子过得安宁,三个儿子已经不用她去操心,闻老夫人才能放下心思,想安度自已的自在日子。闻大夫人打量闻朝鸿的神色,这一片刻,她觉得男人本性自私,做儿子的人,从来没有站在母亲的立场上,为她着想过分毫。
闻朝鸿重重的坐下来,闻老夫人这个决定,他是想尽一切向法子,都不能让她成真。闻朝鸿重重叹息一声说:“父亲,他知不知道母亲的这个决定?”闻大夫人听这话后,她淡然笑起来,说:“如果父亲知道母亲的这个决定,那就证明母亲是绝对不会再更改她的心思。我听母亲话里意思,是想等秀桦成亲后,她面见过长孙媳妇后,再闭门休养念经度日。老爷,这样的大事情,你还是招弟弟们一块商量吧。”
闻朝鸿知道闻大夫人在这样的事情上面,绝对不会胡乱妄言。闻朝鸿的心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