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把闻十三少奶奶服侍金氏用餐的事情说了一遍,闻大少奶奶笑逐颜开起来说:“别说你嫂子如此,我当年也是这般行事。那时,我想着我们这样的人家规矩严谨,做婆婆的人,一定会要儿媳妇按规矩行事。
那曾想到我们这样的人家里面,做婆婆的人,原来都是这般的慈爱心肠。”闻老夫人大约在这方面也不曾打磨过儿媳妇,至少闻春意就很少看到过,而她听金氏的话里话外,也不曾提过此事。或许是因为闻老夫人去后,府里的人,反而能记起她的好。金氏有时听着外面传言,说某家的婆婆如何的以孝道虐待儿媳妇时,她都曾感叹的跟闻春意说:“你祖母对我,虽说从来不曾看得起过,可是她不是一个狠心肠的人,也不屑行那些暗里损福气的事情。”
闻大夫人自闻大少奶奶进门起,就没有给她立过规矩。闻二夫人听说不给儿媳妇们立餐桌规矩,是出自于不喜身后始终杵着一个人。闻三夫人也不曾听她的三个儿媳妇说立过规矩的事,就是那个前儿媳妇,据说再嫁后,与外人闲谈起来,也不得不说一声,闻三夫人是厚道人。闻五夫人自是不会标新立异,待自家儿媳妇刻薄。金氏这种性情的人,更加不可能薄待儿媳妇。
闻府的确有许多的规矩,可是相对于许多世家来说,闻府的规矩对女子算不上太过苛刻。至少前闻五少奶奶可以轻松合离出府,换在别的府里。不管如何,只会给你休书一封。如今那位前闻五少奶奶在别的府里过着新日子,想来多少会悔恨年少无知。闻大少奶奶跟闻春意说着话,姑嫂两人往闻大夫人房里去。两人进了房门,见到闻大夫人和金氏笑逐颜开的说着话,闻十三少奶奶一脸温婉神情倾听着她们说话。
几人坐在一处说话,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内宅里的事情。闻六夫人过来时,正瞧见一堂的热闹景象,她的眼睛先暗了暗。闻大夫人是长嫂,金氏的身子微微抬起。她已暗地里伸手按住她。那眼光很快地往闻十三少奶奶处一飘过去,金氏立时把身子坐得稳挺起来。闻大少奶奶妯娌和闻春意站起来迎长辈,闻六夫人落在金氏的面上,她笑着跟闻大夫人打过招呼后。在她的张罗下。安稳坐在客位上。
她笑着跟金氏说:“四嫂。我听说曾家小姐家里的规矩非常不错,四嫂可知如何友善待低嫁过来的儿媳妇?”闻大夫人低垂了眉眼,有些事情终需要当事人直面。闻十三少奶奶没有想过闻六夫人是这样一个见不得人好的性子。她神情紧张的瞧了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又瞧了瞧金氏,再望了望一脸平静神色的闻春意。金氏笑着爽直开口说:“十三媳妇儿,我瞧着就是一个好的,我跟大嫂学,待她跟十八一样对待。”
闻六夫人明显的不乐意起来,可是她这是在大房里,闻大夫人可不会容着她继续挑刺。闻大夫人笑瞧着她说:“前几天,我瞧着十四的面色不好,可是又有了身子?”闻六夫人因闻大夫人提及女儿的事,脸上顿时有了愤懑的神情,她愤然的说:“她这一上身,她的婆婆就往房里塞人,那人也是来者不拒的人。她心里烦闷着,男人跟她出来参加喜宴,竟然都先去同样有身子的妾那里先转一圈。
如今她父亲又是这般情形,只能由着她在夫家煎熬下去。我家十五又不能科考,他的夫子说,十五这般的情况,不如缓过几年再去参加科考,我娘家兄弟也是这个意思,想着先为他谋划一份事情做。我这不是来跟大嫂商量吗?”金氏听她的话,就有些坐不住了,她稍稍起身站起来,闻六夫人望着她说:“四嫂,这里没有外人,你就是帮不了你十五侄儿,也用不着这般避嫌出去。”
她这话说出来后,有心想离开的人,都不得不重新坐稳下来。闻大夫人瞧了瞧闻六夫人的神色,说:“六弟妹,不知你想为十五谋什么样的差事?还有你娘家兄弟又是如何的想法?十五自已是什么样的想法?他是想沉下心思,继续读几年书,还是先谋差事?这学业一断,将来再拾起来,就没有这般的简单。”闻大夫人其实想着还是暂时先不去谋划差事,等闻朝城的事情淡下来,他的长子参加科考,对以后的差事大有好处。
闻六夫人轻摇头说:“大嫂,我问过他的意思,他说在学业方面,他不如家里的兄弟,就是参加科考,大约也只能险挂在榜单上面。他想来想去,觉得他舅舅们说得对,他在仕途上面,是不会有好的发展,不如趁着年轻,赶紧谋划一份差事,踏踏实实的做下去,也能安家立业。”闻六夫人过来说这一番话,大约母子已经盘算得通透,闻朝城出事后,他的儿子这一辈人,差不多是绝了仕途的路。
而别的五房在官场的人,近两三年同样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闻大夫人轻轻叹息之后,她点头赞同下来,也应承会把事情转给闻朝鸿听。闻六夫人大事说完之后,有心来细瞧闻十三少奶奶,她先是赞赏了新媳妇的容颜,后又赞赏了新媳妇的妇德。她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会提一提嫡庶的区别,顺带说一说她房内不安份的庶子庶女。闻大夫人和金氏跟她妯娌多年,算是了解闻六夫人的心性,由着她在小辈面前这般发泄出来。
金氏多年前就已经释然,不再介意她庶女的身份。闻十三少奶奶没有想过这位六婶子,是这般的人,她一直有心拉开话茬,结果从来不曾成功过。直到她瞧见闻大夫人和金氏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