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闻大少奶奶轻扯着闻春意进了她的房间,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绣包和一封信,直接塞到闻春意的手里,闻春意诧异的看着她,听她笑着说:“池春表弟托人送过来给你的生辰礼物。你收着吧,你们是已经定下亲事的人,用不着处处避嫌,反而伤了感情。”
闻春意很是大方的接过礼物,低声说:“多谢大嫂,太过麻烦你了。”闻大少奶奶低低的笑起来,说:“峻弟年纪大了,也没有从前贪玩,听说他近来忙于学业,轻易都不出府门。池春表弟连连约他见面,他都没有空。池春表弟不得不找上你大哥。”闻春意低垂眉眼,闻秀峻心里不平,她多少也能明白一二。他和钟池春这么多年的朋友,一直不知道他的心思,猛然间,听说钟池春要娶闻春意为妻,他高兴过后,自然有受骗的感觉。
尽管钟家上门提亲前一天,钟池春就寻闻秀峻出去,努力的跟他解释过,当中的种种原故。闻秀峻心里还是不舒服,有时想明白了,他愿意跟钟池春恢复交情,然而有时又过不了那个坎,就故意冷着他。闻大少奶奶也明白闻秀峻的心态,她笑着说:“你大哥也说,峻弟那能气池春表弟一辈子,只是眼下心头气不散开去,他终是会一会热一会冷的对待池春表弟。”闻府的人,都知这两人的交情。
说来也怨不得闻秀峻心里不舒服,竟然被钟池春隐瞒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越是知心相交,越是心头气难消。闻春意知道闻秀峻的心性,他一定不会拖太久钟池春,只是手握着这样的一个把柄,他在钟池春面前更加能抬头挺胸。闻大少奶奶和闻春意笑着说了两句闲话,她是当家主事的主妇,终是有别的事寻上来,她笑着离开后。闻春意打开锦绣包,里面装着一对香木玉兰花簪子,瞧着就不象是店铺里出的货,反而跟闻秀玉亲手做的簪子手艺有些象。
她打开钟池春的信,果然这对簪子是钟池春亲手所做。她心里微微一暖,钟池春有心,她有义,这桩姻缘总算是有了好的开头。钟池春信里说的都是他近来的动向,他提醒闻春意,近来不要出府参加宴会,哪怕是自家举办的宴会,出来见过客人之后,最好寻一个好的借口避开去。然而他也写出实在避不开去,要留下来待客人,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他例出了七八条,都是重中之重需要注意的地方。
安城近来出了一桩事,差点毁了一桩婚,最后虽说面上圆满了,然而私下里一片狼籍不堪。那桩事虽说当事两方用心去遮掩,可是当日旁观都众,风声还是传了出来。闻秀玉原本在休沐时,还曾经因为想去见一见曾家小姐,跟着闻秀桦一块去参加了几次宴会。那桩事传出来后,闻秀玉婉拒所有的宴请,按他跟闻朝青和金氏所说,人的运气非常难说,遇事的那个男子,平日里行事谨慎端正,却偏偏撞上那样一桩毁人名声的事情,最后不得不纳一位妾进门。
而闻秀玉宁愿小心再小心,都不想让他的婚事有任何的交故。而跟他一样,有许多定下亲事的男子,因此也轻易不去参加宴会,哪怕是相熟的人家,他们都不去趟那水。钟池春在信里跟闻春意直言,在他们成亲之前,他会以科考为借口,不会出来参加任何的宴会。两人大约只能在过年时灯会相见,钟池春一再说,过年灯会如何的炫目,如何的精美,总之,不去灯会一趟,闻春意算不上好好的过了一个年。
钟池春写信给闻春意,终是没有瞒过闻秀峻。在他左缠又缠之下,闻春意想着钟池春信里内容,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便由着闻秀峻去翻看。闻秀峻看了信之后,他沉默一会,说:“雪朵,我怎么觉得有些不认识他?我一直以为他是需要照顾的人,从前跟他在一处,总见边上人,想法子照顾着他。你和他定下亲事,我心里一直担忧着他不会照顾人,而你又太过随性。我没有想过,原来他是这么懂得照顾人的人,这大约就是有心和无的区别。”
早熟聪颖的闻秀峻,从来是打心眼就没有当闻春意是姐姐,他只认为他晚生了几年,要不,应该他是兄长来照顾闻春意。少年纠结着的眉头,松散开来,脸上的愁容减轻了许多。闻春意瞅着他轻摇头说:“人,总要学着长大,他都是要成亲的人,再不长进,还要等到几时去。”闻春意神情平平,语气淡然,闻秀峻打量她好几眼,说:“雪朵,池春从小就生得美,你就不曾心动过?”
闻春意瞧着他一脸好笑的神情,说:“他从小跟你处得好,年纪比小,我心里多少当他是弟弟看待。虽说我们现在定下亲事,但是这印象要改变,也要慢慢的来。”闻秀峻拍手叫好起来,说:“好,就要你这样的人,来好好的磨磨他。免得我倾心知交般相待他,换他遇大事,还先要来隐瞒我一番。”闻秀峻觉得这些日子心里那散不开的郁气,此时都消散开去,他发自内心的开始同情起钟池春,觉得他谁不好去喜欢,偏偏要喜欢自家这个情根明显欠缺,在情事方面反应,比一般人来得迟钝的姐姐。
闻秀峻少爷心怀怒放开,未了,好心情跟闻春意说:“雪朵,虽说距离过年灯会,还非常的早,既然我和池春交情那样的深,自是不忍心他失望。你又是我嫡亲的姐姐,素来待我亲近,我就成全你们去见上一面。灯会,我会陪你去,连着去几晚都行。我去跟哥哥和节弟商量着行事,再通知嫂子那边出行的时辰。”闻秀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