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将尽时,闻春意已经跟着闻大少奶奶操办过两场家宴,她的表现依旧只能用无功无过来描述。闻大少奶奶原本期望闻春意能够有出彩的表现,结果瞧着她这般平平的表现之后,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之情。
反而是她的母亲,在人后跟她赞扬道:“你们府上的十八小姐,瞧着就不是一个笨人。你仔细瞧瞧,她只和田家那个心眼直的小女子交好,与别的小女子,关系都表现得淡漠。你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她不会给你惹事,也不会给你添彩。可是我觉得这样对你最好,你为人妻为人母,用不着再去添上一个善于调教小女子的名声。女子名声越重,越无法把心思放在自家人的身上。”
闻大少奶奶的母亲,一直都不赞成女儿行教导隔房小姑的重任,她觉得责任太过重大,容易压垮女儿纤弱的背脊。只是女儿已经出嫁了,公婆待她慈爱又都是明理之人,夫婿爱重她,身边不再容纳别人。这些的话,她如何能说得出口,再加上自家女儿也言明,也不过是遵从长辈的心意,夫婿认可之后,才在顺带在管家理事时,教教四叔家的小姑子。闻大少奶奶的母亲冷眼瞧过四房金氏的为人处事,那天生就是一个安分守己性子的人。
而金氏的长女闻雪意,那是由闻老太爷先亲自教导出来的孙女,自家女儿再带一程,功过也不会全落在自家女儿的身上。而当她听到女儿接下教导金氏小女儿闻春意时,闻大少奶奶母亲的那一颗心是足足吊起来老高,怎么样都无法落下来。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那是一个天性就非常拧性子的人,瞧上去待人都是极其的冷清。这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她暖和面对周边人。
闻大少奶奶明显对闻春意抱有非常大的好感,她觉得她能引导得了这个小女子的为人处事。或许是寄望过高,闻大少奶奶才会失望这两次闻春意的表现。而闻大少奶奶的母亲却因闻春意这两次表现,安然的放心下来。她安慰女儿说:“这位十八小姐表现得不温不火。我瞧着是难得的心静小女子,她这种心性,我不再担心她将来会对你恩将仇报。”闻大少奶奶渐渐平复心绪,她求好之心太重。世间的事,那能事事如意圆满。
闻春意却没有那种太多的想法,她非常满意已经用不着从早到晚紧跟在闻大少奶奶身边。尽管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都非常友善的待她,可是在她们之间要商量一些事情,她还是要小心翼翼的回避开去。闻朝青和金氏两人对闻春意这些日子的表现,两人相当的满意,至少面上来看,她愿意跟人多说两句话,神情瞧着也没有从前那般的冷冷情,还能交到一个闺中好友田悦。两个小女子凑在一处。众人瞧着她们,都觉得相处得非常和谐。
夏天的脚步声音,已经响在耳朵边,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早晨,从四房行往大房这一路上。闻春意的小脸上,还是微微的浸出一层薄汗来。这一日没有多少家事,闻大少奶奶很快的处置完毕。闻大少奶奶便带着闻春意去陪闻大夫人说话,闻大夫人近来心情不错,常常会自在的抚琴不休,她的琴音优美浅浅的扰动人心。闻大少奶奶带着闻春意前往闻大夫人的乐室,听着琴音。她笑着说:“十八,那日,等事情少,我们也伴你伯母抚琴一曲。”
闻春意可不敢接她这个话茬,她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骗骗不懂行的外人。都有些哄骗不了,那敢在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两位高人面前显摆。她轻摇头说:“我听大伯母和大嫂抚琴,我为你们端茶续水。”姑嫂两人进了闻大夫人的乐室,瞧着她一脸舒畅的神情,那种沉湎乐海的神情。显得闻大夫人特别的美态。时光在这一刹那间,仿佛又回到她年轻时。闻春意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为何闻朝鸿会从那些娇俗的美色里醒悟回过头来。
大约是他寻寻觅觅多年,终是明白还是这一个故人最好。闻大夫人抬眼瞧着候在门口的两人,笑着停下来,招呼说:“今天天气不错,你们两人陪我一块秦上一曲。”闻大少奶奶欣然前往,很快的在乐架上,选定了十六弦的筝。闻春意的眼光从乐架上扫了扫,她终是笑着往茶房行去,搬来茶具,盘着腿开始张罗着煮茶。她轻笑着说:“有曲有乐一定要有茶香,我来煮一壶清茶。”
闻大夫人笑着赞同道:“十八,那你慢慢的煮茶,我和你大嫂弹一曲歌谣给你听。”闻春意抬眼瞧了瞧闻大少奶奶的神情,见她意态闲舒的安坐下来,她笑着低头用心清洗起各样的茶具起来。琴音和筝音一起响了起来,初初有些涩然,随后就节奏一致起来。美妙的音乐,最能洗去俗世染上的尘埃。闻春意的心态渐渐的安然,清茶三杯放在桌上,她垂眼安静的听着乐声。
闻朝鸿和闻秀桦原本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脚步声音,也停在乐室门外,父子两人脸上笑意灿烂。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两人一曲下来,颇有些知音的感受,再跟一杯闻春意递上来的温热茶水,婆媳两人同时叹息一声。闻大少奶奶赞叹的说:“母亲的琴艺功力高深,儿媳自愧筝音太弱,差点拖累了母亲。”闻大夫人瞧着她轻摇头说:“我象你这般年轻时,筝弹得远不如你。我是年纪大了,心静了,反而愿意花心思在琴棋书画上面。”
闻大夫人的话里,有一种看破了世情的心态,闻朝鸿的神情微微变了一下。他和她夫妻多年,终究是了解这个女人,她终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