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青想起来过的闻夏意,又记起晨起时,已望见闻春意有些微红的面孔。他那时认为闻春意欢喜闻雪意的归家,才会兴奋得连小脸都微微泛红。闻朝青和金氏都没有往她身子不妥之处去多想想,毕竟这几年闻春意的身子骨头,已经休养得可以上山下海折腾来回。
闻朝青又觉得闻春意在闻夏意来吵闹之后,那张脸才会涨得通红,那时大约吹了冷风。闻朝青神色间有些为难起来,有些事情,是不能轻意的说出口去。而麻家姐夫自是瞧见闻朝青迟疑的神色,他想起远远望见那小女子面对闻春意那嚣张的神气,如今房里闻雪意眼里还强忍着的担心泪花,守在闻春意的身边。他没有闻朝青那些的忧虑和担心,直接开口说:“大伯父,今日十一小姐来院子里,和小妹发生了争执,还动手打了她身边的丫头。”
闻朝鸿打量一下新姑爷,虽然觉得他开口有些不妥,但是转而想想,也能明白他的心思。有些话,闻朝青是不好开口说,而四房里能说这样话的人,又全围在闻春意的身边。闻朝鸿望了望眼里没有反对神色的闻朝青,低声提醒说:“只是小姐妹的闺中吵闹,由着各家母亲好好的去教导。”麻家姐夫抬眼瞧着闻朝鸿,直接回答说:“大伯父,我一个大男人只不过是大伯父寻问时,见事说事而已。”
闻朝鸿听麻家姐夫的话,眼神闪了闪,还是微微的点头。闻老太爷为闻雪意寻这么一个性子的夫婿,就是不想最疼爱的孙女,面对自已身边的人,还要防来防去不已。闻朝青有些担心的瞧着闻朝鸿,见他的脸上没有多余地的神色,他的心多少安稳一些,解释说:“大哥,早起时,春意的脸就有些微红,是我们大意了,以为她欢喜姐夫姐姐归家。后来十一过来闹一场,她满脸透红的坐在房里,大家又以为她是生气的模样。”
大夫匆匆忙忙的赶来后,很快的开了药离去,说只要病人出汗,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大夫特意提点闻朝青夫妻,说小女儿这时候的心思重,只怕要长辈们多开解一二。闻朝鸿夫妻两人也悄悄的离开,闻朝青和金氏又劝离闻雪意夫妻,说了等闻春意好转,立时送消息过去。闻春意用过药后,渐渐嘴里不再嘀咕着,脸上有了薄薄的汗水。闻朝青和金氏大喜,派人给大房报信,又使人去给闻雪意夫妻报信。
夜了,闻府各处跟着安静下来。闻朝鸿轻舒一口气,向着正在松散头发的闻大夫人说:“有空时,你还是跟三弟妹说说,十一一天天大起来,行事可不能再象从前那般的依着性子行事。”闻大夫人把头发轻轻挽了起来,又瞧了瞧银镜里面的人,用手指抚过眼角的纹路,时光终究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闻朝鸿的话,飘进了她的耳朵里面,只换来她淡淡一语:“小姐妹吵闹,两房人都不曾闹了上来,由着他们自已去解决。”
闻朝鸿瞧着神情不动的闻大夫人,转身走了出去。管事妇人匆匆忙忙的行了进来,低声提醒说:“夫人,我瞧着老爷面上神情不快。”闻大夫人走回榻位桌边,低声说:“老三家那个不死心的人,再加上十一那个张扬的性子。这对母女都等着我开口说话呢,我偏什么都不说。四弟夫妻倒是通情达理的人,只是夫妻两人的性子都糯了些。幸好他们所生的儿女,那性子都有些象祖辈的性子,他们吃不了大亏。”
闻大夫人从心里来说,还是偏心四房一众人。她嫁进闻府之后,也只有四房这对夫妻不用她太多操心,有事吩咐下去,都能做得妥妥的。而闻三夫人自从嫁进府里,就不曾真正的安分过,她一心想攀着闻老夫人,待闻二夫人要比待闻大夫人亲近尊重。闻大夫人有时觉得瞧着闻三夫人如同看戏一般,看着她跳跳蹦蹦,把一个专一夫婿逼成这般的不得意。她曾叹息过闻朝鸿如果能有闻朝磊待闻三夫人的一半迁就,她就活在美梦里面。
闻朝鸿出了房,行到院子里,被冷风这么一吹,人清醒许多。他一时不好意思这般快的返回去,只能在院子里缓缓行步起来,越走人越清明。他在心里轻轻忖度起来,这些内宅事务,只能让闻大夫人来处理。只是闻大夫人分明是极其不喜欢闻三夫人,他原本以为是妯娌之间的小吵小闹,只怕闻三夫人是触到闻大夫人的底线,才会这般的让她反感不已。闻朝鸿终是决定放过这些小事,毕竟闻朝磊都摆不定的家事,他一个做大哥的人,又能怎么样。
随着闻府下一代的成长,闻朝鸿渐渐心生一种无力感。他和闻大夫人之间瞧着是渐入佳境,可是他心里还是明白,终究是和从前不同了。他在闻大夫人的心里眼里,都抵不过几个儿女的重要性,她只不过是瞧在儿女的份上,面上接纳了他,心里却依旧排拒着他。闻朝鸿想起妻子那不在意的神情,顿时也恼起来,他甩手往书房行去。行了几步,对候在院角处的妇人说:“。”
妇人赶紧点头,小跑着去通报。闻朝鸿候在院子里,瞧着妇人出来,问:“夫人如何说?”妇人抬眼望着闻朝鸿说:“我没有见到夫人,我跟管事姐姐通报的。”闻朝鸿气极甩手迈向书房,妇人在后面有些不解的瞧着他的背影,低声说:“按规矩,我也只能见到管事姐姐啊。”她站回了院角处,要等到院子里的烛火熄了,她才可以入房安睡。管事妇人进了房,给闻大夫人通报一声,见到她缓缓的点头,在心里暗叹一声,这冰透的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