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和闻雪意捧着礼物从内室出来,闻秀玉起身迎上前去,闻朝青已经打开房门,说:“早去早回。”四人出了房门,在院子门附近散步的闻秀峻抱紧金氏的腿,不哭不闹就是不松手,而闻春意听闻秀玉一说,立时退了两步,安然说:“娘屋里,等人。”
闻朝青听着女儿的话,他微微的闭了眼,女儿小小年纪,已经知道在外面隐匿自已的实际情况。闻朝青睁开眼睛,低头瞧一眼还缠绕着不松手的闻秀峻,说:“峻儿,你要跟着去,行,但是你要一直扯着你哥哥的手,你答应了,我们带你一块出去。”闻秀峻欢喜的松开了抱腿的双手,他伸手紧紧握住闻秀玉的手,叫嚷着:“哥哥,你记得要一直牵紧我的手。”闻秀玉见他说话时,兴奋得口水都滴了下来,他笑着反握住闻秀峻的手。
闻春意跟着妇人回到自已的院子,又在她们的安排下,顺从的梳洗一番后,她散着头发去了金氏的房间。闻秀玉打开的书本,依然放在房内书桌子一角,她走过去拿起来,在刘妇人和张妇人的视线下,她快速的把那卷书扯散出来,然后又拿起另一本书册,同样的扯散开去,她玩了好一会,终究觉得无趣的把一堆书随意的扯动起来,又往书桌中间随意一丢。刘妇人和张妇人两人的脸色都变了起来,见到闻春意一停手,两人赶紧去收摊。
闻春意由着那两人把那堆书复原,她坐在桌子旁,盯着桌上的烛火发呆。刘妇人和张妇人两人收拾整齐有序后,两位妇人挡在书桌前面,都有些惊怕闻春意会想一出算一出。闻朝青夫妻在闻府不打眼,闻秀玉在闻府却是不能让人小瞧的少爷,他要在夫子面前随口一句,她们两人只怕回老夫人面前无望起来。闻春意晃一眼书桌上面,发现刘妇人和张妇人两人都识字,她们几乎是按原样排序恢复书卷的位置。
闻春意暗自警戒起来,闻府里仆妇都是不能让人轻瞧的角色,她越更明白金氏那句感伤的话,在世家名门生活的女儿家,太过聪明,会被家人利用。笨拙的女儿家,只要长辈们好心成全一次,反而能得到一份平实的姻缘。闻春意仔细想过她将来的出路,觉得还是要听从金氏的安排,那样指不定还能走向一条小康之路。她绝对不能扑腾进那些世家名门里面,去走一条永远跟抢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们,一生一世都争斗不休的窄路。
闻春意怔然的神情望着面前的方寸之地,想着要这样从一个四角院子,再进另一个四角院子,这样的过一生,她想想都觉得是一种折磨。闻春意此时觉得她上一辈子,大约没有修够太多的福份,所以小家里面能得到温暖,可是一大家里面,只能过那种如履薄冰的日子。刘妇人和张妇人见到闻春意又开始发呆,两人反而悄语起来。刘妇人低声说:“老夫人心慈,九小姐那边不知派那位姐姐去照顾一二?”
张妇人轻轻一笑说:“刘姐姐,九小姐过几年就可以定亲了,老夫人那里有几个容颜出众的小丫头,我瞧着只会补小丫头过去,不知那个小丫头这般的有造化,能跟在九小姐的身边,将来也能过上好日子。”闻春意的心沉下去,三房四房六房都是庶子,闻老夫人待这三房人,只是面上的情份,内里防范极重。刘妇人打量一眼怔忡盯着桌面,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闻春意,暗想着这位十八小姐是真的废了,她们两人说这般秘密的事,她都仿佛不曾听见一般。
刘妇人低低的笑起来,骂道:“这给人做妾室,算什么好事。还不如我们过得自在,那算什么造化。”张妇人瞧一眼刘妇人,摇头说:“刘姐姐,那要看主母是何人?这做妾的人,要跟着平顺贤良的主母,妾室比我们一定日子好过。可惜我没有一张好脸,这一世只能做仆妇。”闻春意眉眼不曾动一下,她能感觉到两位妇人时不时投过来的试探性眼神,她只是一脸茫茫然的神情,盯住桌面上的纹路,仿佛那里有一朵盛开的花。
刘妇人和张妇人渐渐放开去,又多说一会闲话,直到院子里响起脚步声音和说话声音,她们两人伸手去推一直如同木雕泥塑坐着的闻春意,提醒说:“十八小姐,四爷和四奶奶回来了。”“哦”闻春意如同初醒来一样,抬头茫无头绪的望着她们两人,那两人脸上有着更深的失望神情。闻春意在心里微微轻松起来,她是装不了端庄的白荷花,也装不来可怜兮兮的小白花。那只有装呆子,幸好她只要放空思想,那一定能装得比呆子还要呆。
闻春意被刘妇人和张妇人扶助着起身迎人,闻朝青一行人进来,带进来一堆的人,端茶水送点心的人,全一呼啦的全进了屋。闻朝青冷下脸,金氏皱眉问:“青妮有了身子,不能主事了,这院子里的人全乱套了。说,是谁的主张,让你们一股脑儿全冲进来,送茶水,用得着四个人送进来吗?端点心,用得着一人端一盆吗?你们一个个心浮了起来,是不是还要回去受闻妈妈指教几天?”
房内立时退下去几人,当值端着茶水和点心的两个丫头,垂着头站在屋里的一角。刘妇人和张妇人两人行礼跟闻朝青和金氏,请示把闻春意带回去安睡。闻朝青打量一眼面无表情的闻春意,他笑着对两位妇人说:“天色不早了,我瞧着她显得神情疲软。今晚让她留在这里吧,你们两人明天早此过来服侍她。”张妇人张嘴要说话,刘妇人笑着应承下来,随口说:“我们听四爷的安排,一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