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前一天,闻二夫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二房。那时节,闻朝晖正在闻老太爷书房处说话,只有闻讯赶来闻秀轩带着弟妹和几个姨娘迎接她归来。闻二夫人入了正院,挥退凑上前的姨娘们,只留下闻秀轩一人说话。
闻秀轩虽然也气自已母亲常常不着调,又信服娘家舅妈们的闲言,但是到底是嫡亲的母子。他瞧着闻二夫人的脸色神情,劝着说:“母亲,已到年边上,父亲回来后,他要是说你几句,你忍着一些,由着他说去。”闻朝晖回来瞧见闻二夫人,犯了那种大事情,哪能这般轻松的让她过关。在闻老夫人处,有老夫人护持着闻二夫人,他最多只能冷眼相对。闻秀轩瞧着闻二夫人不耐烦的神情,他也不敢多劝说下去,只怕事上再添事。
闻二夫人瞧着长子的神情,她原来满肚子的心里话要解说,听了这一番话后,到头来也不想再说下去。闻二夫人神情凋零下去,淡声道:“我给你们丢脸了,对吗?”闻秀轩抬眼望着闻二夫人的神情,他一时竟然怔忡不知如何答话。闻二夫人瞧着他的神情,突然之间灰心丧气起来,她这样的好胜算计,到头来是为了谁?
闻二夫人伤心起来,闻秀轩更加是一脸不知所措的神情。闻二夫人终是再难受,也不忍心再看他一脸慌慌张张的神情,她打起精神来问了闻秀轩几句,就以自已累了,让他安心回去。一直跟在闻二夫人身边的管事妇人进来,瞧见闻二夫人的神情,她的眼神跟着暗了暗,还是笑着上前来,笑着说:“夫人,我去问了问事,各样的事,都是按着夫人的安排行事。她们有心来给夫人请安。我怕扰了夫人的安静,就让她们在外先候候。”
闻二夫人在院子里有些日子,自是想见见管事的人,她端正的坐正起来说:“让她们进来吧,早早理事,大家也能过一个安稳年。”各方管事的人,没一会进来了,笑着问候闻二夫人后,在她的示意下,把自已手里的事说了一遍。闻二夫人一一听过后。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当处。才安心下来吩咐她们先下去。等人走后。闻二夫人松散下来,她对身边管事妇人说:“只有刚刚,我觉得日子还能过下去。”
管事妇人那敢接她这样的话,只能在一旁笑着掺和说:“夫人。我瞧着几位少爷这些日子越发的经事起来,一个个言行举止都担得起事情。”闻二夫人淡淡的笑起来,说:“他们年纪大了,一个个有一门好亲事,我这心就安稳下来。你瞧瞧我这日子过得淡味起来,娘家依靠不了,还爱背后坏我事情。母亲年纪大了,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辈子。夫婿与我不知在几时离了心,张口闭嘴。我样样皆不好。
四个儿子,眼下瞧着待我有情,可是将来事将来了。那时,选我嫁进姑姑家,我觉得我一辈子都能活得好好的。可是眼下呢?要母亲帮着我说话,大哥和大侄子要沉着脸想了好一会后,才勉为其难的体谅我当时的无心之错。因这一次的事,日后,大家分府而居,只怕情意越来越淡漠。他和儿子们那有不埋怨我误了两房的交情。”闻二夫人心里明白着,大房和二房的情意,终究是有了结,从此之后便淡了许多。
管事妇人听着闻二夫人的话,心里酸楚难忍。闻府当年就是瞧中闻二夫人简单直爽的性情,而那时闻府上下的人,都喜欢这个性情明快易接近的女子。只是时光慢慢改变了许多,不知不觉中丢了许多的东西。闻二夫人的简单,容易被娘家人利用。她的直爽成了事事好胜,易亲近成了多生口舌是非。闻二夫人抬眼瞧见管事妇人眼里的神情,她涩涩一笑说:“当年我母亲说,我这样的性情,嫁进闻府只怕不是好事。
而我想着姑家的表兄弟待我亲近,嫁进陌生的人家,不如嫁进待我一直很好的姑家来。如今,我明白我母亲的担心,我这般的性情,低嫁陌生的人家,娘家的人,便不会说着谎话来骗我。”闻二夫人失了大厨房的管事权,相对来说还是失去了许多。徐府的人,算计再多,也没有算计到闻大夫人的锐利眼光,还有闻大少奶奶的理事本事和担当性情。闻二夫人禁足闻老夫人院子,日日瞧着闻朝晖的冷眼,瞧得多了,心神定了,脑子也清楚了一些。
四房是等到新年团聚共进餐前,才听到闻二夫人回归二房理事的大好消息。四房一众人反应平淡,闻春意照例没有前往,理由是头一天吹了冷风,不得不留下来守院子。闻春意听着家人的脚步声音渐远,她想着明年的新年一府人的团聚宴,她不能再用吹冷风伤身为借口了。要不,时日一久,她就会落下弱不禁风的名声。将来她出嫁后,给人瞧出她身强力壮出来,只怕会连累四房上下名声。
金氏早早就安排仆妇煮食闻春意喜欢吃的菜,恰巧这个仆妇原本在自家就是爱做厨事的人,这些年,在四房得了这么个好机会,她一门心思用在厨下面,煮的菜越来越得到四房一众人喜爱。偶尔她白日里有事归家,不能煮食,换了另外的人煮食,四房的人,都有些口味淡淡起来。闻春意原本有心想在厨事技艺方面,狠狠的磨砺自已几回。可惜她依旧跟前世一样,只能凭着兴致煮食。她的兴致一过,那煮出来的东西,自然少了那一份滋味。
闻春意吃得小肚子圆圆,又自在的去了后院消食。她一路行来,遇到的人,无一不低头回避她的眼色,害得闻春意满腔的兴致勃勃,都不得不收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