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被这陌生的触觉惊醒,朦胧的双眼立马睁开。
随即映入眼帘的就是光着膀子,正眉欢眼笑地侧身躺在床边盯着自己看的方承嗣。
自己和没穿衣服的男人躺在一起。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昨天的那些记忆也在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同床了?圆房了?有没有搞错?”
随着她的呐喊,起身一把抓来枕头朝始作俑者不停地拍打过去。
方承嗣早就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不闪也不躲。她要出气就让她出够罢,心里这般想着。
周晗恕打累了,最后伸出腿,把没有防备的人一脚给踢下床,随后她自己也下地,抓过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披在身上,鞋都没有穿,就那样光着脚丫,抿着唇,红着眼,顶着凌乱不堪的头发朝外面跑去。
方承嗣坐在地上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
从地上站起来,快速地穿上自己的鞋子,又弯腰将属于她的鞋子提在手上,脚步沉稳地出了屋内。
到门口时,他低沉地声音吩咐到:“去老夫人和大夫人那里说一声,午后我再过去请安。”
他说的是“我”并非“我和少夫人”,两个丫鬟疑惑地对视一眼,不过想到刚才夺门而出的身影,她们倒也理解了一些。
吩咐完,方承嗣抬起脚步去追周晗恕,这一刻他在心里问:这把火是不是烧得过猛了?现在她最不想见的人,估计就是自己吧。
“等等。”
两个丫鬟还没走出十步,又被他给喊回来,只见他转身来到她们面前,将手里提着的绣花鞋递过去:“你们两个去伺候少夫人。”
周晗恕一口气跑进了花园,嘴里的“王八蛋”从出门开始,就一直没停过。
永安堂里,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旁边的位置坐着芳龄十一的三小姐,名菲菲。
而右下方则坐着大夫人紫萍和二少爷方承恩。
看着坐在老夫人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方菲菲,尽管她的声音宛如黄鹂一般悦耳动听,可大夫人却有些抓狂。
“娘,您这么惯着她,以后她还不得翻了天。”这句话大夫人经常对老夫人说,不过以前的“她”指的是三小姐,今日的“她”指的是周晗恕。
听到大夫人开口,故事还没讲完的方菲菲立马闭嘴,低着头安静下来。
老夫人见状不瞒地横了大夫人一眼:“看你把孩子吓的。”
说完她抬手在方菲菲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别怕,你母亲只是严厉了些,她心底还是很疼你的。”
方菲菲微笑着站起身,分别朝老夫人和大夫人屈了屈膝:“孙儿明白母亲的苦心。孙儿突然想起有些功课需要哥哥指点,就不在此打扰祖母和母亲说话了。”
看着方菲菲和方承恩离开,老夫人端起茶杯对大夫人道:“你呀,别的都好,就是爱守着那些老规矩,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约束在那些条条框框里,人这一生能有多长?运气好还能看见子孙满堂,运气不好...”
说着她停顿下来,抬手状似抹眼泪,然后才继续道:“运气不好就像老爷和清晖那样,给我们方家留了个后,就撒手人寰......”
又来了,每次孩子犯错,她有心偏袒的时候就会对自己哭诉这些。
不过这一次大夫人学聪明了,不再像之前听到最后只能妥协。
她也学着老夫人那般放软语气:“娘说的对,若父亲和清晖都在,谁敢这么落我们方家的面子?说到底不就是因为我们孤儿寡母......”
原本只不过是为了“反击”,但回想起这些年的过往,她心里是真苦啊。于是眼泪开始哗啦哗啦止不住地流下来。
就在老夫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方承嗣过来了。
老夫人一看见他,忙敛起悲伤道:“你来得正好,你娘对你父亲相思成灾,之前我不是让你给你娘物色几个......”
看了左右的下人一眼,她才清了清喉咙继续说:“物色几个风趣幽默的下人伺候来着,你选好了就赶紧给你母亲院里送过去,也省得她老来我这老太婆面前念叨,弄得我也开始悲伤春秋起来了。我累了,先去躺会儿,你们母子有什么事过后再说。”
说完也不等他们有何反应,她已经站起身,往内堂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新媳妇一事。
顿足看向方承嗣笑眯眯地道:“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孙媳妇肯定被你小子折腾坏了,就先让她多休息几天,等养好了精神再来奉茶,到时候你娘和我看到孙媳妇神采奕奕的,心里才更欢喜不是。”
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方承嗣笑盈盈地应:“那孙儿替恕恕谢过祖母和母亲了。”
老夫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大夫人即使心有怨气又还能说什么?
再说自己儿子的秉性如何她也清楚,看现在他独自一人过来她就知道,多半是为他那新媳妇说好话来的。
目送走老夫人,方承嗣搀扶着大夫人回昭文堂,嘘寒问暖一番,却对周晗恕只字不提。
让原本以为他娶了媳妇会忘了娘的大夫人心里舒服了许多。
母子俩坐下说了一会儿话,突然有下人来禀:“大夫人,大少爷,三小姐出事了。”
原来方菲菲和方承恩从老夫人那里离开后,在花园碰上了周晗恕。
看见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目光呆滞的她,方菲菲以为是哪儿来的疯子,于是让人取来绳索,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