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玟的脸涨得通红,侧头看向金安菲。
来之前,金安菲信誓旦旦与她说过,自个儿和县主是亲戚,关系极好,多带一个姻亲,县主不会不高兴的。
王玟听进去了,既然金安菲和县主是亲戚,那等王家和金家结亲了,她与县主一样是姐妹。
自家姐妹嘛,去赴宴又怎么了。
可眼下状况,县主分明是生气了。
金安菲被王玟看得脖子发凉,上前想和长平县主说几句,还没赶得及,又被人打了岔。
不知何时,徐令意已经站起了身,站在金安菲身前:“是啊,我们徐家原是商贾。
我这样的出身,高攀就高攀了吧,我就是没弄明白,你们金家做什么自坠身份?
太常寺卿的亲孙女,又与平远侯府沾亲带故的,却低嫁了……
我刚听说时,还当是王大人府上吹嘘呢。”
徐令意巧笑莞尔,声音跟流水叮咚似的,霎时拂去了刚刚王玟的尖锐声音,叫人通体舒服。
哪怕她模样只算中庸,但开口说话时绵里带针的样子,就独有一份姿态,让旁人不住多看两眼。
在座的都是聪明的,从几人来来往往的对话里,都弄明白了大致事情。
金安雅和王家公子的婚事,原本还有徐令意夹在中间的。
也难怪金安菲和王玟来了,徐家人的面色那般古怪。
金安菲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别看徐令意在笑,话里话外的,不就是说这门亲事有古怪吗?
仿佛是金家、金安雅发生了什么,不得不低嫁了。
顾云锦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个姐姐,嘴巴也是极有意思的。
她虽然做了不少让徐家丢人的事情,但她心里也清楚,真论起来,她对不住徐令意。
那些流言蜚语,是真正影响了徐令意的将来。
前世徐令意与王琅婚后好坏,那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顾云锦并不知情,但现在婚事吹了,徐令意往后何去何从,还真是不好说。
她无法补偿其他,但帮着徐令意回嘴,是不在话下的。
况且,寿安郡主也说了,她不喜欢金安菲和王玟呢。
“大姐姐这话呀,”顾云锦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沫,道,“两家议亲,以后就是亲家,哪里能谈论高下,那就疏远了。”
徐令意当即接了话过去,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我大伯娘嫁给大伯时,我们家也就是商户,刚供出了举人而已,不过就是喜欢罢了。”
在场的都是姑娘家,谁还没有些细腻小心思?
民风亦没有那么苛刻,杨氏当年榜下择婿,在京中不是秘密,人家说得大方,听的人也大方。
可杨氏与金安雅是不同的。
杨氏挑中徐砚时,徐砚并没有说亲的对象,两家按部就班地定下的婚事。
而金安雅呢,王家原是跟徐家在议亲的。
寿安郡主向来不给金安菲面子,嗤笑道:“原是喜欢呀,直说就是了嘛!以喜欢为名,横插一手,当真让人看不上。你还在这儿挑剔人家徐大姑娘模样气质,我们哪个没见过金安雅,比起来谁高谁低,哪个心里没杆称呢?”
无论寿安郡主是因何出言相帮,徐令意都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你!”金安雅要紧了牙关,忍了又忍,没有与寿安郡主再争论。
她能言语欺负徐令意,平素也能不给寿安郡主面子,却不敢真的面对面的与郡主争执。
金安雅硬吃这个亏,王玟却不肯。
“你别再动那些心思了,你前几日不还见了我母亲吗?”王玟啐道,“我母亲也觉得金家姐姐比你好多了,你这样的人,我哥哥是不会喜欢的,你歇了吧。”
那日与王夫人相见,根本就是巧合,落到王玟嘴里,却成了徐令意扒着王家不放似的。
“我见你母亲?”徐令意冷笑一声,“分明是你母亲巴巴来看我们三个,使得我们逛铺子都逛不安生,就听她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夸完这个夸那个,又对我伯娘点头哈腰的。回去告诉你母亲,让她放心,我伯父做事公允,不会为了你们王家私自毁约就给王大人穿小鞋的。”
胡说一通罢了,王玟会,徐令意也会。
简单几句话,勾勒出当时场面,听起来还没半点不妥之处。
可不是嘛!
徐砚毕竟是王甫安的上峰,没起风波之前,王夫人见了杨氏,肯定也要说几句好话的。
眼下是真理亏了,又怎么会不点头哈腰呢?
王玟听不得这个词,声音又尖锐起来:“我哥哥喜欢读书人,你们太过粗鄙了。”
徐令意扶着顾云锦的肩膀,她是半点不生气了,跟这么一个颠三倒四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只顾着笑。
好不容易笑够了,她才反问道:“读书人?说的好像这儿坐的姑娘们都不读书似的。这里哪个不会念书?”
顾云锦也笑,险些笑岔了气。
就王玟这样的,怎么还出来与人比口舌?
她笑得正高兴,突得就见王玟抬起了手,指尖直直指着她。
顾云锦止了笑,也点了点自己:“我?”
王玟不屑地哼了声,全京城哪个不知道,顾云锦砸了杨昔豫的书房呢。
一个读书人,怎么会砸书房?
读书人都是讲道理的,而顾云锦却论拳头。
火烧到了她身上,顾云锦非但不恼,笑容反而更深了:“我是来吃茶赴宴的,不是来考状元的,你要同我比?县主的宴会,不去看花,却非要论个文采高下,你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