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儿?”孙恪摆出一副压根不信的神情,“他自个儿一屁股麻烦事儿,还能有好事儿落到我头上?”
听风跟着孙恪往二楼去,等孙恪进了雅间,他才道:“小王爷,娶媳妇难道不是好事儿?”
孙恪的脚步就这么顿住了,缓缓偏过脑袋,看着听风到:“你再说一遍?”
听风的眼神特别真挚:“娶媳妇呀,洞房花烛夜,最大的好事儿了。”
旧传,有诗四句夸人得意者,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
孙恪这么个身份,这一辈子估计都在京城打转了,他乡遇故知这等好事,他轮不上。
金榜挂名,且不说他考不考得上,亲王世子下场比试,这是抢书生们的前途,不可能参加的。
因此,他这一生最大的得意好事,不就是洞房花烛吗?
至于久旱逢甘雨,把他心心念念的好姑娘娶回府中,不正是久旱逢了甘霖?
“这可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事儿了,”孙恪对听风道,“行了,我还用阿渊教?他小子想做什么,我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俩是什么关系?
是穿一条裤子长大、一道翻过宫墙、一道惹是生非的关系。
只可惜,一年较一年大,蒋慕渊不惹是生非了,他还在这儿缅怀曾经的调皮童年。
可这一次
孙恪摸了摸下颚,蒋慕渊不又开始惹是生非了吗?
实在太叫他开心了,这也算是久旱逢甘雨的好事儿了。
孙恪高兴地在雅间里坐下,亲自动手煮了茶,只可惜,他的好兄弟远在北境,不能与他一道品一壶茶、商量商量坏主意。
小王爷还真就知道蒋慕渊的心思。
说到底,不就是浑水摸鱼嘛!
前回就是如此的。
如今这一片浑水,全是蒋慕渊自个儿搅和起来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孙恪虽不喜欢参与朝政,但看热闹,他乐此不疲。
这日下午,顺天府里忙了好几个时辰,绍方德总算能坐下来喘一口气了。
他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
小吏苦着脸来禀:“大人,永小王爷他、他把素香楼的桌子给掀了”
绍方德刚入口的茶水喷了出来,顾不上自家狼狈,忙问道:“什么?”
小吏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是、是小王爷把素香楼的客人给打了”
话音一落,他们的绍大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市井打架,从来用不着绍方德出马,衙役去了就行,当场能劝开的,该赔多少银子就是多少,劝不开的,两方带回衙门里,很快也就老实了。
可今儿个的其中一方是孙恪。
绍方德一面往素香楼去,一面心里直犯嘀咕。
他听过不少关于孙恪的传闻,也与孙恪打过交道,这位亲王世子矜贵,但脾气不差,他喜欢在市井听说书,但从不惹事儿。
听得不痛快了,最多也就是跟前回一般,用道理压得人家说不出话来。
再者,身份搁在那儿,就算道理压不住,对方碍于他身份,面对面的,也不敢与他争辩到底。
能让小王爷气得直接上手的,绍方德更好奇对方是哪里来的神仙。
素香楼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看热闹的人,而大堂里,孙恪翘腿吊儿郎当地坐在那儿,看也不看被他打趴下的人。
绍方德进去,先行了礼,再看看一地狼藉的大堂,道:“小王爷,这都是您砸的?”
“是,”孙恪坦荡极了,“素香楼的损失,我自会补偿。”
绍方德闻言松了口气,这位如此好说话,这事儿能了。
他又道:“那您怎么就动手了呢?”
“我看他不顺眼,打了也就打了。”孙恪再道。
而被孙恪打趴下的那一位,已经被衙役们扶起来了,脸上鼻青眼肿,哎呦哎呦直喘气。
绍方德道:“不如先请大夫,小王爷,您把人打了,医药钱”
“落在我手里已经算清的了,”孙恪打断了绍方德的话,“绍大人,辱骂皇亲国戚是什么罪状?他进了顺天府,是个什么下场?”
辱骂皇亲,这罪名往头上一盖,那肯定不小。
“他骂您了呀?”绍方德道。
“他骂阿渊,骂什么要我与绍大人说一遍吗?”孙恪问道。
绍方德不想听,能骂什么他一清二楚。
可满京城被百姓骂过的岂止是蒋慕渊,圣上都被骂昏君,较真起来,他顺天府的大牢都塞不下。
但这一回,孙恪要较真,绍方德也不能不管,可明儿个被参的,肯定有小王爷,跑不掉的。
绍方德还是猜错了。
不用明日,今天孙恪就跑不掉。
圣上直接就让人把孙恪请进了御书房,孙恪一进去,发现永王爷也被叫来了。
永王爷气得胡子都要飞了,出门前答应得好好的,不过半个时辰就闹腾,他指着孙恪道:“不求你长进,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骂皇亲国戚?你也就是仗着你的出身闹腾!你都打别人了,别人能不骂你?”
永王爷被叫来的早,只听了一半故事,并不知全部实情,便领会错了。
孙恪道:“他骂的是阿渊,不是我。”
永王爷话被堵回去了。
圣上道:“骂阿渊什么了?”
“顾家给安苏汗养儿子,阿渊这是认了北狄的亲,他媳妇整日吹枕边风,再吹下去,阿渊就是狄人的女婿,不是您的外甥了。还说阿渊为了给岳家瞒事儿,杀俘虏,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