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一笔落笔时都尽力了,但好看了那么一丁点的鬼画符,还是鬼画符。
寿安打开来看,还未细读信中内容,就已经被那一笔一划都逗得合不拢嘴了。
比起顾云锦用右手书写时的潇洒,左手的这一行行字……
寿安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抵应该称为“童趣十足”。
如此童趣,将寿安郡主心里的那点不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至于信上开解了些什么,倒是没有那么要紧了。
林嬷嬷依着寿安的意思,寻了听风过来。
听风立刻就到了,从笑眼弯弯的寿安郡主手里接过了那封信,目光便凝在了信封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上。
他一愣,他家郡主何时结交了这么一个刚提笔写字的友人?
待翻到后头看见落款,听风一下子就悟了。
这是顾姑娘的字,右手伤着,写出来的可不就是这样的嘛。
寿安道:“顾姐姐伤了手的事儿,你可知会哥哥了?”
听风应道:“当天就给小公爷递信了。”
如此要紧的事情,听风不敢有半点耽搁延误,细致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便清清楚楚写下来,使人往南边送去了。
听风还去见过夏御医,并向乌太医打听过之后养伤的计划,一并原原本本转达了,为了陈述明白顾云锦具体的伤势,他甚至描了一副画,手臂如何、手掌如何,全标注清楚。
想来,小公爷那儿该收到信了。
“这一封也送去,”寿安笑道,“你跟他说好,这信呢,我是借给他看看的,回头要还给我的。”
听风颔首。
寿安笑声不减:“知道为什么要把信给哥哥吗?”
“哎?”听风不由疑惑,对上寿安的笑容,他赶紧思索起来。
按说,让小公爷知道顾姑娘的伤情,肯定会叫他心疼又不舍的,可郡主这般高兴做什么?
莫不是信里写了什么欢喜大事儿,郡主想让小公爷也一道乐一乐?
听风这么想,自然也这么答。
寿安却是摇头:“不对,再猜。”
听风皱眉,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让小公爷心疼的?
“也不对。”寿安笑得眯起了眼睛。
这下子,听风只能摇头了:“不是为了让爷乐一乐,也不是为了叫爷心疼,那奴才真的猜不出来了。”
寿安抚掌大笑:“是为了叫哥哥又心疼又乐一乐,两者不可缺一。”
这么俏皮逗趣的答案,别说是被问得一脸懵的听风,屋里林嬷嬷几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风挠了挠脑门,也憋不出,笑了。
等他回到自个儿屋子,写了手书,把顾云锦的信一并装进去时,听风越想越乐呵,连火漆都险些盖歪了。
翌日天晴,徐令峥、徐令澜与魏游一道去接回门的徐令意与新姑爷,才刚到尚书府外,就热出了一身汗。
这亲事,纪家结得十分满意,昨日徐令意在纪家认亲,亦是收获了一堆好评,因而娘家人来接,纪家上下客气又周到。
回门礼都是早早备好了的,没有耽搁,也不见怠慢,青柳胡同里,徐驰和魏氏长着脖子等了会儿,就见马车回来了。
魏氏很挂念徐令意。
王家婚事告吹、徐令意前途未卜时,魏氏日日急得嘴上冒泡,恨不能立刻有一合适的人家,把女儿聘了去,不要在家变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等冒出来了个纪致诚,确定纪家是诚心诚意结亲的,魏氏欢喜得都要上天了,盼着日子飞快,把婚礼议程迅速走完,也省得今天这个漏了、明天怕那个疏忽了。
只是,真到了徐令意嫁了,所有的忙碌都结束了,魏氏的心又变得空落落的。
身边少了个人,做什么都不得劲儿了。
哪怕徐令意私底下与她说过能与纪致诚处好的,魏氏还是提心吊胆,深怕女婿怠慢、婆家为难。
徐驰嘴上说她瞎操心,可魏氏清楚,徐驰这个当爹的,没比她这个做娘的好到哪里去。
都揪着心呢。
等看到被纪致诚扶下马车的徐令意,魏氏一双眼睛都瞪直了,想立刻从女儿的脸上看出这几天的每一瞬间的端倪。
可她看不清晰,眼前跟蒙着雾似的,能控制住眼泪,已经不容易了。
一行人去仙鹤堂拜见徐老太爷与闵老太太。
两位老人端坐着,虽然闵老太太对魏氏大好日子里要掉眼泪很不满意,但当着新孙女婿的面,她不会发作魏氏,只清了清嗓子提醒。
魏氏亦晓得落泪不好,收敛了心神,等纪致诚与徐令意一道磕头见礼。
杨氏也是欢欢喜喜的,得纪家这样的姻亲,岂会不喜?
哪怕娘家老母亲的那番划清界限的话给她蒙了一层阴影,但徐家得了如此亲家,以徐砚的能耐,哪怕有一时之起伏,也绝不会一蹶不振。
魏氏搂着徐令意说悄悄话去了。
待确定女儿一切安好之后,魏氏总算松了一口气,与她交代起来:“两家要见的亲戚都见得差不多了。
你大伯父不在京里,不晓得过年时会不会回京来,你外祖家路远,姑爷要念书,就不去了。
只西林胡同那儿,你与云锦交好,你带着姑爷一道叫你姑母见见。
我打听过日子了,后日是云锦她大伯娘生辰,府里人肯定齐全,去认了亲,也贺一贺。”
徐令意应了,复又低声问魏氏:“杨家那儿又没有来人?”
魏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估摸着大嫂都没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