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
这个名字,对阮馨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她恨,她有多恨石瑛,也就有多恨顾云锦。
阮馨欣赏杨昔豫的才情,心生好感却也小心翼翼,是顾云锦让杨昔豫颜面尽失,满京城都知道杨昔豫想娶顾云锦而不得,被砸过书房,被打出胡同,百姓们都在看笑话,使得阮馨与杨昔豫定亲都像一场笑话。
石瑛原本想绑的是顾云锦,失手后换成了她,她在那场变故里是受害者,她是替顾云锦受罪的。
可当日状况,除了当事的几家人,外头谁也不知道。
徐侍郎府和杨家不想丢人,所以,那天就是她与杨昔豫之间的事,顾云锦彻底置身事外。
杨家能让阮家扯皮,也是因着这一点罢了,要不然,轮不到阮家讨价还价的。
心中的恨意,在一针一线准备嫁妆时,渐渐消淡了些。
中间起伏曲折都过去了,等嫁人后就都结束了。
阮馨盼着,却盼来了一个与顾云锦撞日子的结果。
她抱着嫁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么长的东街,她要怎么办?
杨家、阮家自有烦恼,不相干的百姓们反而是兴致勃勃。
婚礼的帖子前几天就发了,都晓得杨家会在初五那日娶媳妇。
酒楼茶馆里,时下最热的话题是猜顾姑娘要嫁哪一位皇亲,对追求过顾云锦的杨昔豫也就顺口提了两句,并没有多少关心。..
其中不乏唱衰的,说杨昔豫好歹学问不差,将来极有可能金榜题名,顾云锦狠狠拒绝了,眼下能嫁的未必就比杨昔豫强。
皇亲?皇亲里有闲散的,更有纨绔。
两厢一对比,孰高孰低,还未可知呢。
这事儿热闹了好些天,若非各家都紧着银钱置办年货、准备过年,说不定还会有盘口来赌上一把。
直到有官家接到了顾家的帖子,答案出来了,所有人都震惊了。
宁国公府的小公爷,这还要比吗?比了还能有第二个结果吗?
之前就猜中了的人得意洋洋:“怎么说?怎么说!我就说是宁国公府,郡主和顾姑娘亲成了那样,肯定不简单的。”
这头还在说人选,那头一拍脑袋:“啊呀!初五!也是初五呀!”
帖子上是写了吉时的,等有门路的去打听了回来,所有人都知道,迎亲的与放小定的队伍是极有可能撞上的。
地点,东街。
本就热闹非凡的东街,又成了全城的焦点。
怕错过了好戏,不少客人拿着银子跟沿街的茶楼酒馆定雅间、定大堂,各家的掌柜都笑得合不拢嘴。
素香楼的位子最好,素来也最热闹,东家一脸抱歉地看着围过来的客人们,搓着手,道:“不是不接生意,而是沿街的雅间都定出去了,各位若不嫌弃,素香楼就在大堂里多支几张桌子,多摆几张长椅,大伙儿挤一挤。”
“雅间也能挤一挤呀!那么大的窗子,还怕多几个人看不过来吗?”有客人道。
东家哈哈大笑。
谁说雅间不挤,雅间到时候都会挤满了!
那么多公候伯府,那么多文武官家,但凡与顾家或是宁国公府相熟的,那都是第一手的消息,早就使人来定雅间了,在得知雅间不够用之后,还主动提出能与熟人并一并。
常年给小王爷留着的雅间,彼时都要进不少人的呢。
大堂的角落里,顾云熙扶着额头,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
进京之后,他行事低调,他认得的人、认得他的人都很少,就算时不时出现在素香楼里,他也没有被人认出来过。
“六弟……”顾云熙偏头问顾云齐,“京里百姓的爱好,当真跟我们北地截然不同。”
顾云齐摸了摸鼻尖:“天子脚下,安康富足。”
这话说得极其含蓄,顾云熙听懂了,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撑着”,寻些消遣。
不似北地,整日里操心吃喝不足,担心敌人进犯,百姓们哪有心思关心他人琐事。
初四,阮家的女眷去杨家踩花堂,经过东街,引了不少人来看,互相猜着明日的状况。
翌日一早,东街上人声鼎沸,除了定到雅间的,其余想凑热闹的,都提前来寻个好位置。
酒楼茶馆迎来了好生意,走街串巷的货郎也小赚了一把。
“时辰差不多了吧?”程晋之站在窗边,问了一声。
孙恪抬眸,视线转了一周,吸气道:“我说,你们三兄弟一块来也就算了,怎么把三个妹妹都一块带来了?你门看看我,我就没管长平。”
程晋之摸了摸鼻尖,没吭声。
程言之笑眯眯给孙恪添了一盏茶:“县主一会儿若来敲门,小王爷您还能不让她进来?”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孙恪清了清嗓子,知道程言之他们也是叫妹妹们硬求的。
程四娘莞尔,道:“好像林琬也要来的。”
小王爷认得与长平整日一道玩的姑娘们,闻言不由一阵牙疼:“你干脆告诉我,傅家那个也要来。”
“傅姐姐不来,”程四娘答道,“傅姐姐要去西林胡同吃酒。”
傅家与顾家做姻亲,长辈们腊月忙碌,傅太师夫人要给顾云锦做正宾,傅家定了及笄那日过去,傅敏芝一个姑娘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两次都到场。
小王爷简直是啼笑皆非,等长平县主和林琬前后脚到了,他连连摇头。
他自问是闲散中的闲散,整天无所事事混日子到永王爷都放弃掰正他了,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