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声音忽然充满愤怒,厉声又道,“你可知道云儿是怎么生病的么?都是你害的,现在都是这样子了,你还来干什么?”
玉摧红已经约略猜出来了,身后的这位应该就是藤家掌舵人藤万春,他怎么区分不出自己与佟铂鑫之间声音的区别呢?
背对着这样一个出离了愤怒的老人,玉摧红只有紧紧闭着嘴。
藤万春更愤怒地道,“你明明知道,云儿马上就要和风雷堂郭二公子订婚了,居然还有胆子勾引她,你以为自己可以吃定了我们藤家么?”
藤家二小姐订婚,不是应该是前几天己经完成的事情吗?
玉摧红现在很想知道,藤万春口中的这位风雷堂郭二公子又是何许人也。
只是他现在似乎没有开口的可能,对方己将他当作了佟铂鑫。
突听一人道,“这小子就是佟铂鑫么?胆子倒真不小。”
这声音远比藤万春更年轻,也更尖锐。
藤万春却道,“贤婿呀,您怎么也来了?”
贤婿?玉摧红暗中叹了口气,世上若还有比遇见愤怒的“便宜岳父”更倒霉的事,那就是又遇见了一个醋海生波的“情敌”。
那年轻人道,“慢慢转过身来吧,你最好不要试图反抗,让我也见识一下统万城少主的本尊!”
玉摧红低头慢慢的转过身来,眼前先出现了一双腿,穿着葱绿色的洒脚裤,乌漆漆的皂靴,鞋尖竟还有个红绒球。
若要看一个男人的品性,只要先闻一闻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玉摧红的鼻子一直不太灵光,现在却被对方身上飘过来那股浓浓的香气熏出来一个喷嚏。
绿色虽好,对于成年男人而言却不适宜。
一个如此喜欢绿色的男人己经让人足够反感,他周身弄得这么香喷喷的又是为了哪般?
这位郭二公子的品味实在不能让大多数人接受。
玉摧红知道在这种男人面前,讲不清什么道理,最好的法子就是赶快脚底揩油,溜之大吉。
但是现在,郭二公子手中端着一支三眼铳,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玉摧红的脑袋,既然是风雷堂中人,就绝不会是省油灯。
玉摧红倒并不是怕了对方,只不过实在不愿意和对方动手。
只听藤万春道,“贤婿,你来得正好,你看我们该把这小子如何处治?”
郭二公子冷笑道,“这种登徒子,整天琢磨着勾引我云妹妹,杀了他。”
玉摧红又好气、又好笑,风雷堂中人果然是心狠手辣,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杀人。
藤万春迟疑道,“杀了他?”
作为江西藤家的掌舵人,他必须要提前考虑到杀死了统万城少主之后的严重后果。
郭二公子道,“不急着动手,但我倒想先看看他,究竟他有哪点比本公子强,居然能害得云妹妹为了他得相思病。”
藤万春道,“不错,喂,佟铂鑫,此处太黑,你向前走几步。”
玉摧红倒也想看看他们的模样,于是他乖乖的向前走了三步,站在月光下。
只见这位江西藤家的掌舵人年纪虽然已有五十多岁了,身子矮而粗壮,一双大手上满是硬茧,远比常人的手掌宽大几分,想必是因为常年编造藤甲才把他的一双手磨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位郭二公子的长相却不敢恭维,长长的马脸之上色带暗青,薄薄的嘴巴,鹰勾鼻。
光看着这张难看的马脸,就让人知道,他跟风雷堂堂主郭振藩之间必然是血亲关系。
玉摧红忽然懂得了,这是一个看脸的年代,藤秀云为什么要装病绝食,姑娘家家的与一个名声极坏的风雷堂中人订亲己经够可怜的了,而她可能要嫁的这位郭二公子简直是马驹子成了精。
玉摧红在打量着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在审视着玉摧红。
藤万春一怔,道,“你……”
郭二公子的马眼变得更细更长,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些,道,“你,你怎么会这么老,难道我的云妹妹喜欢留胡子的男人?”
不知道是哪位古人曾经云过:三年一代沟,这位郭二公子应该不过是二十岁出头,面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年纪人,玉摧红无话可说了。
藤万春沉声道,“他不是佟铂鑫。”
要知道,藤佟两家之间结怨几代,藤万春就算再糊涂,也还认得统万城少主的模样。
面前这个陌生人不是佟铂鑫,那,他到底又会是谁呢?
难道真的是玉摧红?
藤万春想着玉摧红成名己久,本事不小,他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要琢磨着勾引我家的二丫头呢?
玉摧红只有苦笑。
二小姐房中的那个老妇人不知何时也走到前面来,像是也想看看登徒子的模样,在三个人之中,玉摧红觉得她看来倒显得最为慈祥。
他心里忽然生起了一个念头,二小姐这时候是不是己经偷吃完了。
但这时,藤万春大声道,“不管他到底是谁,既然敢夜闯我藤家,而且是接近云儿的闺房,制住了再说!”
只见身形一闪,藤万春的大手化成鹰爪向玉摧红的腰眼扣了过来,认穴既准,出手更快,果然是外家功夫高手。
一个人的腰眼一旦被敌手制住,身子便会当场软瘫,玉摧红当然不可能如此的束手就擒,他身形优美的向侧一偏,已后退了几尺,与那爪影擦边而过。
藤万春一招落空,转身反打,一双鹰爪带着劲风,扣向玉摧红的双肩。
玉摧红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