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让人不可捉摸的场景。
廿五年前,郭振藩的父亲郭轩辕杀死了玉摧红的母亲,其后,玉摧红的父亲玉非寒又杀死了郭轩辕。
如果说有一种仇恨到了极至的时候会比大海更加深刻,那么,郭玉两家的仇恨又能用什么字眼去形容呢?
可是,今天,郭振藩心平气和地面对着玉摧红,表面上看来,他们竟然象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郭振藩叹了口气,道,“其实你自己也该知道,我绝对不能让你死的。”
玉摧红道,“我……把握不大。”
郭振藩忽然问道,“你在乌衣巷住过一段时间?”
玉摧红沉默了,他其实出生在乌衣巷内,那个院子里梅树成荫,叫作“栖梅阁”。
郭振藩道,“我现在需要一个活着的玉摧红,因为栖梅阁里的秘密可能只有原住户才知道。”
玉摧红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现在你已少不了我?”
郭振藩并没有表面上这样的好说话,这一点玉摧红是非常了解的,所以他要极度谨慎,本来他只用六个字就可以说完的话,这次却用了十六个字。
郭振藩的回答却简单而干脆,“是的。”
玉摧红笑了,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他身子已飞鹰般掠起,他的手就是鹰爪,抓向郭振藩头上的玉簪。
郭振藩单掌一格,看似云淡风轻,玉摧红却抓空了。
玉摧红叹了口气,身子又象枯叶一般地飘落在竹椅上,他知道自已有内伤,既然一击不中,第二次更难得手。
郭振藩道,“你想试试我的风雷掌?”
玉摧红苦笑道,“乌衣巷查家是什么地方?”
郭振藩道,“看似普通大户,其实机关重重,无异于龙潭虎穴,这次,你如果愿意配合我,这件事成功后对大家都好处。”
玉摧红道,“若是不成呢?”
郭振藩淡淡道,“你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损失,那时候,郭某或许可以考虑考虑,以后不用再找老玉家报仇了。”
玉摧红道,“乌衣巷里的秘密就真的那么重要?”
郭振藩道,“一百多年来,你可知道,为了攻破乌衣巷,风雷堂死了多少人吗?”
玉摧红摇了摇头,他也不想知道。
郭振藩道,“如果不能揭开其中的秘密,我爹和你妈,这些无辜被卷入其中的死难者,他们岂不是白死了?”
玉摧红叹了口气,他必须承认,郭振藩虽然外形傻大笨粗,但他确实有用语言蛊惑人心的本事。
郭振藩刀锋般的目光盯着他,道,“你愿不愿意重走一次江宁?”
玉摧红立刻摇头。
郭振藩道,“除了我风雷堂的外,这里还有一位客人,你好像都已见过,你看出了什么?”
玉摧红苦笑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郭振藩得意道,“悟本大师,他的修行与别家不同,最喜欢约战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却不杀死对方,而是让对方身败名裂。”
玉摧红翻了一下白眼,这和尚折磨失败者的手段真的比直接杀死一个人更加残忍。
郭振藩道,“能够被悟本大师惦记上的,每个人都是好手,每个人都有段辉煌的历史,在金陵范围之内,目前就有三个,比如裘三两,比如燕归云,又比如你。”
玉摧红不由警觉道,“大和尚莫非还要找小燕的麻烦?”
郭振藩用很愉快的声音道,“只要你助我做成这件事,我自然会让悟本改变目标。”
玉摧红终于问道,“风雷堂进乌衣巷究竟要寻找什么?”
郭振藩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玉摧红道,“很快……是什么时候?”
郭振藩道,“走吧,跟我一起去江宁。”
这句话刚说完,秋叶山谷中又有乐声响起,郭振藩站起来,声音更愉快,道,“看来,又来了新朋友。”
象阵己经回谷,提刀护卫们也己经有序撤入谷中。
阳光有些刺眼,玉摧红明显乏累了,所以闭上了眼睛。
是尺八。
这是玉摧红第三次听到这种乐声。
“郎贺川也来凑热闹,今天一定是个大日子。”玉摧红心里在想,“这个东瀛武士的鼻子真灵。”
风雷堂的各色人物都在原地站着,虽然大部分人都感觉渴了饿了,因为有郭振藩镇场,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玉摧红忽然觉得五内翻腾,偷偷又吐出一口浊血。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问道,“你……还支持得住吗?”
玉摧红不用睁眼,就知道又是涵薇这个鬼丫头,他只能边叹边道,“估计是不成了。”
忽然涵薇将他胸口一拍,差点把玉摧红拍得背过气,小丫头大声叫道,“哟,来了个好看的姐姐,脸又漂亮,胸又大!”
玉摧红努力想要坐起,却感觉四肢无力,不由喘息道,“胸大,真的吗?咳,咳,快扶我起来瞧一瞧。”
顶着刺眼的阳光,玉摧红艰难地抬起眼皮,秋叶山谷的山口己经是空荡荡的,有两外触目。
诚实讲,一身和服的伊达静美,也算是个美女,但是她身形单薄,哪里有什么大胸……
伊达静美的身后,当然是亦步亦趋的郎贺川。
玉摧红还未将身子坐正,单手扶住他的涵薇,却对郭振藩“喂!”了一声。
郭振藩一怔。
想不到涵薇的小嘴巴噼噼啪啪道,“我们暹罗人做生意最讲诚信,今天我将银票收了,人也交出来了。”
郭振藩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