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门外六花飞,困倚胡床醉不知。
铁无双以手信为号,进入一进古旧的宅院。
这里,本来是本地官员外放之前在南京置办的府邸。
那官员考虑自己年纪大了,先闲置着,留为将来告老还乡之地,所以厅院清静,门房木讷。
铁大爷哼着小曲进门,循着木梯上了二楼半,亲手推开棂窗,雪色之中的利涉桥畔,桃叶渡边,优美景致一览无遗。
这时,一个布衣文士装扮的年轻人手端茶具款款而入。
铁无双嗯了一声,顺手丢过一张银票打赏,随口道,“没你甚么事,下去吧。”
文士看着银票,淡淡笑道,“身形高大威猛,出手阔绰异常,您一定是……传说中的那位,东海逸士铁先生铁无双。”
东海逸士铁无双抢过茶杯,浅抿一口,道,“未请教……”
文士悠然道,“小弟唐浩文,在灵霄阁《天下英雄榜》栏目里就任一个小小副刊编撰。”
灵霄阁做为天下第一民间媒介,阁内任职人员出外,受世人格外尊重!
铁无双今天也算不小心,将一个灵霄阁《天下英雄榜》副刊编撰唐浩文当做下人来打赏,自己也觉尴尬,偷偷将银票收回袖中。
铁无双略一拱手,道,“既然是灵霄阁的朋友,铁某怠慢了。”
唐浩文一笑置之。
铁无双忽然道,“铁某有一事请教。”
唐浩文笑道,“铁逸士请讲。”
铁无双道,“从铁某人的祖师:一代剑神玉非寒,他老人家血洗乌衣巷那日算起,灵霄阁《天下英雄榜》跟踪报导江湖之上各种轶事,网尽天下英雄。”
唐浩文轻轻点头。
铁无双道,“人赞凌霄阁《天下英雄榜》客观公正……”
唐浩文慢气道,“听这语气,铁逸士,你莫非有甚么异议?”
铁无双嘿嘿一笑道,“你们灵霄阁对谁都客观公正,就是太过压制我师父的江湖排名了吧。”
铁无双因为出身黑道,又无意洗白,所以对于自己不能登上《天下英雄榜》並不计较。
只是铁大爷闲看《天下英雄榜》榜单时,总觉得不太爽利,自己的小兄弟燕归云现居主榜第十一名,勉强可以接受,但是自己的师父玉摧红,屈居副榜第三十六名,就着实有些让人遗憾。
唐浩文正色道,“唐某刚刚接手副刊编撰,不敢枉言前辈之智慧,既然铁大先生也算自己人,唐某不妨透露一二。”
铁无双道,“愿闻其详。”
唐浩文道,“自我家天机明镜先生执掌灵霄阁之日起,关于《天下英雄榜》的轶文编撰,主编之间一直定有三大原则。”
铁无双哦了一声。
唐浩文道,“第一原则,关于燕归云,必须正面报道。第二原则,关于风雷堂及其旗下的甚么龙虎山,海沙派,坚持负面报道。第三原则,关于玉摧红与铁无双,能不报道的坚决不予报道。”
铁无双诧异不己。
唐浩文道,“我家天机明镜先生说过,燕归云虽然胡闹,但行侠仗义,本心不坏,应予重点扶持!玉摧红fēng_liú落拓,机巧百出,却不祸国殃民,鉴于他父亲一代剑魔玉非寒血洗乌衣巷,在江湖上树敌太多,自当淡化处理。”
铁无双道,“那……我呢?”
唐浩文道,“我家先生特别叮嘱,凡事必有出处,铁无双与那裘三两相同,有事没事,坚决不予你二人上榜。”
铁无双张口结舌,只有一个大写的“啊”!
唐浩文缓一口气,道,“具体为何不知,只传说,天机明镜先生在燕子楼七楼偶然与各位老主编说及你与裘三两,必以一句收尾。”
铁无双道,“哪一句?”
唐浩文不过廿岁出头的年纪,他在与铁无双言谈之间,特意装出老成持重,此时他模仿天机明镜先生的语气更是惟妙惟肖。犹如天机明镜先生就在此间。
他缓缓道,“这两个都是苦水里泡大的娃娃。”
铁无双闻言,不经意间心中一酸,恨恨道;“讲好的,空坐扯淡的,怎么猛然间煽上情了,这老天机.....”
唐浩文见之,心生怆然之意。
他有心交好铁无双这等豪客,只是他到底还是年轻阅历少,还不懂得惴摩铁无双这类猛人乖张的心性。
铁无双既然能够从无到有,挣到今日的身家,大把大把的银票甩出去,由着世人去惧他爱他恨他,其实他就是为了从中找到自己的存在,而获得快感。
偏偏,面前这位小编唐浩文,却提到天机明镜先生是可怜他,这让铁无双本来就脆弱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铁无双切齿道,“老子落魄之时,使过你家的银子?吃过你家的米?现在要你们来可怜铁大爷!”
唐浩文闻言,摸出纸笔,道,“铁逸士有些言重了。”
清冽的雪风扫过檐角扯得风铃悠悠,屋里竟然因为这种尴尬,而在一瞬间,变得静得出奇。
铁无双单手一指门外,冷冷道,“如今这里正事,秩事都己经讲完了,小唐先生,还请您自便吧。”
铁无双翻脸快过翻书,这一变故,让唐浩文始料未及!
唐浩文嚅嚅道,“铁逸士,您刚才喝的茶其实是唐某泡的。”
铁无双傲然道,“我买了!”
唐浩文道,“那杯子其实是唐某私人之物。”
铁无双依然板着脸,道,“那个破杯子吗,既然我己经沾了唇,铁大爷干脆一并帮你收购了。”
唐浩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