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得乐这孙子,若在这滑道的底部布下刀尖竹签之类……我……又能怎样。”铁无双叹一声,干脆由着它的落势辗转滚下。
封铃舞的小伎俩被玉摧红看破,颇为不满,道,“你时刻偷瞥于我,是不是垂涎本……小姐的美色?”
“封姑娘人间绝色,垂涎之事玉某倒是不敢。”玉摧红道。
“这世间之上,也有你玉摧红不敢唐突的女子吗?”封铃舞笑道。
“玉某这次顾忌的,封姑娘眉目之间与我的一位故人颇为神似。”玉摧红道。
“他是谁?”封铃舞道。
“塞外九边,戈壁滩中。”玉摧红道。
“男人还是女子”封铃舞道。
“男!”玉摧红道。
“莫名其妙。”封铃舞闻听自己神似一位男子,顿时没了兴致。
玉摧红沉吟片刻,将几案上的沉香木盒打开,取出岳增青女二人交谈笔录,点燃化为灰烬,这才扶起燕归云交予封铃舞,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铁无双在滑道中翻滚几圈,弄得大头朝下,姿势不可控制,只闻两侧带风,滑道己通到尽头,心说不妙,卜通一声,竟然一头栽进极温软舒适所在!
原来密室虽隐蔽,却不宜久呆,潜伏密室之人只需将合……欢房内被盯梢者素描笔录完毕,便会顺着滑道转移,偷窥之事费眼费心,工作完毕周身常感乏累,有心之人干脆在滑道尽头安装一个十尺大床,床上厚厚堆了几层棉絮,以供缓冲歇息。
铁无双虽然脖颈生疼,摸摸却未受伤,心中暗暗谢过这位安置大床的前人的好处,向上喊道,“安全!”
滑道之中叮当卜通之声不断,铁无双闻声赶忙跳开,第一个一头栽下的却是燕归云。
燕归云刚刚扑倒在床中央,浑身脱力未及起身,封铃舞翩然而至,卜通一声摔趴在他背上。
铁无双心中好笑,赶忙向上再喊一声,“人肉垫子。”
玉摧红随后滑至,闻听此言,半空中强一折身,单足在滑道边缘一点,自二人身上掠过,轻飘飘落在泥地之上。
此处原是一处酒窖,坛装白酒堆集如山占去大半面积,空气不甚流通,大片莹石嵌入四壁,晶莹之光照得封铃舞冰肌玉肤。
燕归云美人伏背也被压得胸中气闷,
“被人压的滋味如何?”封铃舞笑道。
“不好。”燕归云老实答道。
“如果此际你身上趴的是那鱼婵姬呢?”封铃舞道。
燕归云抿唇不答,暗暗以眼色向铁无双和玉摧红二人求援,那二人的视线全落在成堆酒坛之上。
铁无双吞吞口水,“师父,你说这些白酒能喝吗?”
玉摧红闭目一嗅,道,“品酒第一步讲究闻香,闻目轻轻一闻,便可确定这酒是十年以上的窖藏。”
“是否陈酿,我觉得做好第二步辨色比较稳妥。”铁无双道。
“辨色便需开坛。”玉摧红道。
铁无双大手一伸,抓过近前一个容重五十斤的宜兴陶坛,他拍开泥封,单手对鼻一搧,登时满室生香。
“师父高见,光闻这香气,此酒起码窖藏在十二年以上。”铁无双酒瘾犯了,单手提住坛口对着喉间一通猛倒。
燕归云对着美酒,闻得着看不到,清澈的眼中透出孩童一般的艳羡之色。
封铃舞望着燕无双这双清澈如洗的眼睛,更加心喜,单指在燕归云额上弹了一记,道,“燕大剑客,你能有点出息不?”
“他们喝酒。”燕归云咬牙切齿道。
“你病重如此,再喝还有命在?!”封铃舞叉腰吼道。
“不喝便不喝咯!”美酒当前,燕归云抛开了平日的芥蒂,忍不住对铁无双咂嘴,问道,“你慢点喝,此酒味道如何,铁无双,你给我说说呗!”
铁无双闻声放下酒坛,打个酒嗝,道,“此酒入口绵醇,香气充满口腔,豪饮时大有冲喷之势,大江南北这梨花白我至少喝过百八十坛,也是头一次在此间喝到这不兑水的好货色!”
铁无双提起酒坛,玉摧红却不知何处摸出一只海碗盛酒,二人一碰,“干!”
封铃舞眼珠一转,在燕归云耳边道,“如今,他们喝酒都不带上你了。”
“两个骗子,钱得乐沽酒怎会舍得不兑水?”燕归云冷哼一声。
“他们出外fēng_liú快活时可曾带上你?”封铃舞问完贼贼一笑。
燕归云正在懊恼之中,闻声委屈的摇一摇头。
“莫生气了,他们两个将死之人,喝酒也不过是最后麻木一番。”封铃舞阴阴笑道。
头顶风雷之声已止,应该是那郭镇藩凭着蛮力震开了铁屋,以他可怕的直觉,寻找此间的入口绝非难事。
而如今,这个大家藏身的酒窖,乃是当初大耗人力在山体之中掏出的洞穴,四面巨石严丝密缝,隐隐然一块死地。
封铃舞所谓豪饮壮行之说也不无道理。
“郭老六此时追至,为报父仇必杀玉摧红,铁无双自然也只能陪着他去死,三人之中,独独你却可以安然无恙!”封铃舞道。
“为甚么?”燕归云道。
“郭老六本性疯狂却也不傻,以他一个小小江湖门派的掌门,怎么敢动你这位金陵知府家的公子!且莫讲,你还是当朝杨首辅的东床快婿。”封铃舞吃吃笑道。
“燕某迂腐,干不来那等弃友偷生之事。”燕归云呸了一声,道,“谁说我会娶那杨家的女子?!”
“你愿意与那两个没义气的酒鬼同生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