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听过太多成国公府的往事,凤凰儿很清楚这一家人的本性。
空挂着一个太子良娣的身份,青春已经逝去大半的司徒兰馥,纵然依旧保有一副绝色容颜,对成国公府却已经没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
所以当初才会为她将来的生活做出力所能及的安排。
可惜司徒兰馥……
两人朝夕相伴十五年的情谊,也在她抛下自己独自逃走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哪怕重活一世做了司徒家的姑娘,凤凰儿也从未想过要去打听司徒兰馥这位“曾姑祖母”的消息。
大燕的兴亡她都能做到不在意,何况是司徒兰馥。
况且五十多年都过去了,红颜大约已经成了枯骨。
即便打听清楚又有什么意义?
可此时听司徒照这般说,她的心脏倏地一紧。
司徒兰馥当年逃出皇宫之后,莫非又有了其他际遇?
凤凰儿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司徒兰馥遇到的事情说不定同上一世的自己有关。
究竟是什么呢?
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小姑姑,司徒兰馥……她既是祖父的嫡亲姑母,想来年纪一定非常大了吧?”
司徒照哼了一声:“她比你祖父大了二十多岁,你说呢?”
“那……”
“你是想说以她那样的年纪和辈分,多半与我没有交集,我为何会是这样的态度?”
“嗯。”凤凰儿点点头。
司徒照冷笑:“我自然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见过她。可你知道咱们家是怎么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的么?
要不是司徒兰馥,咱们家如今还是大燕的开国勋贵,好好儿待在大燕京城的国公府里。
而我又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么尴尬的地步!”
凤凰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成国公府在大燕是颇有地位的,能把他们逼迫到背井离乡的地步,绝不是寻常的人能够做到的。
这件事情多半又是大燕皇帝的手笔。
皇祖父残暴且多疑,不仅容不下父王,其他和父王年纪相仿的皇子他同样不待见。
儿子尚且如此,更别说他那些兄弟。
削爵、发配、赐死……
总之没有一个能够留在京里安享晚年的。
那么,究竟是哪一位皇叔或者皇叔祖继承了大统,同时也继承了皇祖父那份残暴多疑呢?
她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抬眼看着司徒照:“那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司徒照有些沮丧:“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具体犯了什么事儿,只是我七岁那一年发了高热,无意中听见了父母的对话……”
“就这样?”听完她的讲述,凤凰儿有些失望。
司徒照道:“你祖父说要不是司徒兰馥运气不够好,司徒家早已经出了一位皇后……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想要送一个女儿进宫。”
凤凰儿唇角勾起了一丝讥笑。
司徒恽好大的口气!
司徒兰馥运气好就能做皇后?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父王能够顺利登基为帝,她就有可能当上皇后。
原来当初成国公府竟还有过这样的盘算。
难怪当年司徒兰馥最终能够顺利入东宫。
想那些所谓的拦阻和反对都是司徒家做出来的假象。
可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成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是不低,的确够得上做太子正妃。
但身份究竟是高是低,也得看同谁比。
她的母妃可是大燕宣和长公主的掌上明珠。
一个小小的国公府嫡女,在母妃眼里估计比她身边的大侍女都不如。
莫非他们觉得司徒兰馥凭着那一点点容貌和才情,就能把宣和长公主的宝贝女儿从太子妃的宝座上挤下来?
真是可笑!
她故作疑惑道:“既如此,当初小姑姑为何还会那么早就定下亲事?”
司徒照显然不是很喜欢提起从前那门亲事,脸色微微变了变:“因为母亲不想让我进宫。”
凤凰儿不由暗暗感叹。
韦氏虽然也是个很会算计的女人,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好母亲。
不管儿子还是女儿,她都是全心去爱护,尽她最大的努力为他们筹谋。
司徒照苦笑道:“谁知母亲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千挑万选才给我寻了那样一门亲事,最终却成了泡影。”
“小姑姑……”
司徒照长出一口气道:“六丫头,如果我说当初遇到那样的事情,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太难过,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凉薄。”
凤凰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没有见过几面的未婚夫,要说有多深的感情肯定不可能。
可那毕竟是一条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就算是陌生人也会为之惋惜。
司徒照之所以说她不太难过,多半还是因为她不喜欢那名男子。
司徒照自嘲道:“如果你选择永远不开口,今日这些话我永远也不会对你说。
不是小姑姑不盼着你好,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做一名不会说话的成国公府嫡女,未必是件坏事。
当年那一门婚事是你祖母定下的,我说不上喜欢,但想着嫁过去也好,起码这辈子能求个安稳。
可惜婚事没能成,但我却幸运地错过了那一年的选秀。
三年后选秀又来了,可我已经有了那样的名声,加之年纪也过了十六岁,这辈子算是顺利逃过了入宫的命运。”
凤凰儿微微有些动容。
同司徒照周旋了这半日,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