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川只觉狐裘大汉那只巨大的手犹如铁锤一般,在肩膀重重捶了两下,右肩本就有伤,经狐裘大汉如此一捶,伤口便又裂开,流出鲜血。不过右肩本就被鲜血染得通红,也便没有什么变化。他只好咬牙强忍。
那名叫“二十”的姑娘脸颊一红,嗔怒道:“爹!你又胡来了!莫名其妙把人家绑来却说要拜什么把子!况且,你看人家生得白白嫩嫩,显然没什么力气,你怎么能这么大力气拍人家肩膀!人家疼得脸都红了!”
狐裘大汉这才知晓自己下手过重,忙收了手,谦道:“小兄弟,你还好吧?”
阿奔阿城却不在意,笑眯眯地望着红了脸的二十,打趣道:“看我们家二十,左一口人家,又一口人家,对这小兄弟多关心啊。”
阿城附和道:“是啊是啊,二十嫌我们两个又老又馊,没甚趣味,如今来了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伙子,自然喜欢的不得了。”
两人一唱一和,二十脸颊更红,气得跑出门去。
狐裘大汉两眼一瞪,大骂道,“你们这两个老家伙,嘴巴那么碎是不是巴掌没吃够啊!去把二十给我找回来了!”
阿奔阿城也不恼怒,笑呵呵地连连点头,出门去找二十了。
闲谈过几句,陆三川才知晓狐裘大汉姓王名威民,是个山贼。
虽然如此,王威民却不曾完成过哪怕一笔“生意”。他有三个不抢,不抢流落他乡的难民,不抢徒步跋涉的百姓,不抢赈济救灾的官银。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各种金镖银镖可以动手。但他武功又不甚高强,哪里是那些镖师镖头的对手,常常过不了几招便落荒而逃。
若是仅此,也便罢了。王威民偏偏还是个榆木脑袋愣头青,记不住事不说,还常常犯傻。山寨之初本有六十余人,走的走死的死,渐渐的便只剩下了三人。
终有一天他幡然醒悟,明白若长此以往,定会饿死在山寨。
他便下了狠心,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伤口,让自己看上去凶狠一些;为谋生路,也决定但凡有人路过,只要是形单影只的,必定下手。
可他心肠软,始终下不去刀,即使抢了百姓财物,只要百姓跪下来磕几个头流几滴泪,他便会将所抢财物尽数返还。
陆三川觉得好笑,“那你为何占山为王?”
王威民叹了口气,“我生在一户农家,清贫如洗,但一日三餐能够吃饱,我也满足。只是好日子没持续多久,国家开始打仗,打仗了民间便乱了,什么山贼土寇横行霸道,将乡里一通洗劫,乡亲们死的死伤得伤,活下来的没几个。我只会种田,但田地又被那些山贼土寇糟践得一塌糊涂。我没有法子,只好上山来,当了这遭人白眼的山贼。
不过我可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说到这里,他还“嘿嘿”笑了几声,洋洋自得。
陆三川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人,便只是笑了一笑。
过了许久,阿奔阿城还没回来,王威民有些按捺不住,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向门外望了又望。
陆三川见他望眼欲穿,说道:“王大哥,既然你心中担忧,还是亲自去寻找二十姑娘吧。”
王威民便即裂开了嘴,笑道:“好嘞!”跑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