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暖萌缓过神来时,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
她起身,拿了烧水壶打算烧水。插上电却发现烧水壶没反应,想来是坏了。
苏暖萌隔着玻璃门朝监护室里看了一眼,便拿着烧水壶,打算下楼去换一个好的。
独自走过寂静的长廊,苏暖萌的心情分外沉重。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倘若宋孽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那位医生也说了,宋孽脑袋以前就受过重创,当初能够苏醒已经算是奇迹了。
这一次,便只能期盼着奇迹能再次发生。
换了新的烧水壶回来时,苏暖萌的神情有些木讷。
进电梯的时候磕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扑进电梯里,好在有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谢谢。”苏暖萌回过神,道谢抬头,一双美目撞入男人满怀担忧的双眸里。
愣了两秒,电梯门关上了,苏暖萌抽出手:“屈旻阳?”
眼前的男神裹得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苏暖萌却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屈旻阳。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屈旻阳便拉下了口罩,“你怎么精神恍惚的?刚才差点都摔了。”
男人的语气满是担忧,捎着一丝责怪的味道。
苏暖萌笑笑,抿唇没说话。
她的确有点恍惚,看着床上躺着的宋孽,心情就无比的沉重。
两个人一起出的电梯,苏暖萌这才反应过来,屈旻阳是来探望的。
“谢谢你来看宋孽。”苏暖萌开门进去,屈旻阳跟紧。
在她背后,男人皱了皱眉,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我是来看你的。”
他不是来看宋孽的,因为宋孽没什么可看的。
就像是生离死别时,死去的人没有任何感觉,痛苦的,只有活着的人罢了。
屈旻阳觉得,眼下更需要关心的,是苏暖萌。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苏暖萌,那么他此刻肯定也跟苏暖萌一样难受无比。
苏暖萌被他握住肩膀,站住不动了,也不回头,不说话。
她没有想到,屈旻阳一句话,就将她伪装的防线击溃。
其实她真的没有自己表现的那般坚强、冷静,她心里很慌,很怕。
可是在沈佳歆他们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来,怕他们再担心自己。
没想到,极尽伪装,也还是没能逃脱屈旻阳的双眼。
男人在她肩头拍了拍,顺势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烧水壶,放在旁边的桌上。紧接着,屈旻阳轻柔的推着苏暖萌在沙发坐下。
监控室外间的休息室很大,设备也齐全,置办了沙发茶几,还有一些其他的用具。
苏暖萌被屈旻阳摁住双肩,在沙发落座,两只手搭在膝盖上,搅在一起低着脑袋,显然很不安。
被屈旻阳看破了她此刻的心情,便也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她不说话,坐在对面的屈旻阳只好开口:“萌萌,你要相信,宋孽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你要做的就是每天好好过活,相信他的同时一定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只要你信他,他就一定会醒过来的。”因为如果换做今天躺在床上的人是他,有苏暖萌床前伺候照顾,他也舍不得不醒。
哪里舍得让自己爱的女人为自己如此操劳,如此伤心。
苏暖萌被他的话打动,微微抬起头,只是那双眼里,还是盛着绝望。
医生的话,和宋孽现在的状态,实在是让她看不见一丝希望。
那种绝望,屈旻阳经历过的。
沉默蔓延,许久之后,男人两手撑着膝盖伸手捂着脸好一阵,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得,蓦地抬头,郑重的看着苏暖萌:“我有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苏暖萌愣了愣,木讷点头。
她以为,屈旻阳是想讲故事让她缓解一下心情。
谁知那男人却又道:“是一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这些年谁也没告诉过。”
苏暖萌的心滞了滞,看向他的眼神,颇为讶异。
她还是没说话,只安静的听着。
屈旻阳这个故事,从很久以前开始讲的。
“你应该知道我的出身。”
“我呢,是曲家老爷子最小的儿子,还是个私生子。”他开始讲述时,视线便从苏暖萌身上移开了。
整个人身子后仰,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着眼,只那薄唇张合着,陆续道:“我的生母,据说是曲家一个保姆。”
屈旻阳是曲家老爷子和保姆生的,是曲家最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生母身份卑贱,更是因为曲家老爷子当初其实是对那个保姆用了强的。
在曲家老爷子和保姆的事情败露后,曲家所有人指责的是那位保姆,觉得是她勾引了老爷子,不知廉耻。
后来将其赶走。
屈旻阳的生母是在离开了曲家后才发现自己怀有身孕的。
想过要打胎,可是人心是肉长的,这孩子到底是她自己的,便动了恻隐之心,留下了。
“听说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后来他是外婆带着的,但是在屈旻阳两岁那年,连外婆也病逝了。于是屈旻阳就沦落成了孤儿,被送进了孤儿院。
一直到6岁,他被屈婉言的母亲领养。
到了屈婉言家里,是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的。
一家四口,欢乐幸福,很和谐。
但这和谐、幸福,却在屈旻阳的养母去世时,顷刻崩塌了。
养母去世后,养父就经常酗酒。喝醉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