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便嫁不出去?谁说嫁不出去呢?
不见得就没人娶!
夏府正房里,老太爷正笑眯眯为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夹秋刀鱼的时候,宁王府上却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怒喝。
宁王府的一应下人噤若寒蝉,静獾拇笫飨拢不敢靠的太近,似乎生怕宁王的怒火殃及池鱼,将他们烧成烤鱼片儿。
他们很不明白,一向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宁王是怎么了,竟然发了这样大的脾气。世子爷打小聪明又孝顺,宁王虽然教子严厉,却极少对世子爷这般疾言厉色。便是一年前,世子爷带着几个纨绔子弟叠着罗汉翻宫墙,宁王也没像今儿这般怒不可遏。
大家都在猜测,世子爷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触了宁王的逆鳞,惹得宁王如此失态。
谁也想不到,刚刚十岁的世子爷,竟然鬼迷心窍,铁了心要娶夏府那个痴傻大小姐。以他世子之尊,娶个御史家的痴傻哑巴做妻子,照谁看都不是那回事儿啊,也难怪宁王会气得发疯。
夕阳虽美,却一闪即逝。
天地被夜幕来临前的淡淡青色所笼罩,树下立着一群忐忑的仆从。不远处的书房里,一老一小默然而立,坚持着,对峙着,无一妥协。
宁王身后的雕花椅七扭八歪,显然宁王盛怒之下站起身,将椅子撞成了这副模样。世子爷李毅捏着小拳头,继续沉声重复着一句话:“夏湘不是傻子!”
“你……你……”宁王颤抖着胳膊,指着李毅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选在这个时候挑明此事并不是聪明人的做法。一来,世子爷还小,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二来,夏湘成了傻子已然成了事实,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然而,李毅还是站在了宁王跟前,对他说:“我要娶夏湘!”
因为宁王不知抽了哪门子疯,竟张罗着找媒婆上丞相府为世子提亲。而丞相只有一个女儿,便是杜芷。
宁王想逼得李毅狗急跳墙,然而,李毅真的跳了墙,这个当老子的反而不淡定了。
父子俩对峙了将近一个时辰,宁王的嗓门儿越拔越高,十岁的世子却只是一味重复着两句话:我要娶夏湘!夏湘不是傻子!
终于,宁王受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书桌上,气的吹胡子瞪眼,浑身颤抖。
“来人!”
宁王一声怒吼,却无人应答!
“人呢?都死了?”
宁王二次怒吼,依然没人出现!
终于,宁王气的嘴唇发抖,哆哆嗦嗦走到门外,见一群下人围在远处一棵大树下张望着,议论着。
“来人!”宁王气运丹田,朝着树下一声狂吼,吓得一干仆从发足狂奔,冲刺到他的面前,低眉顺眼听着吩咐。
“把世子关到东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谁敢偷偷摸摸把这兔崽子放出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宁王狠狠瞪了眼世子身边的两个仆从。
软禁世子?
众人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一个人动的,都傻愣愣地盯着宁王装呆子。
“都聋了?”宁王一声怒斥,一干仆从才回过神来,点头哈腰进到屋子里,嘀嘀咕咕央求着李毅回房去。
宁王越发恼火,走回书房,一把扯住李毅的耳朵,提溜着便往外拖。
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到底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等宁王走出十几步,下人们才胆战心惊地跟了上去。
到底还是当老子的强横些,二话不说将世子软禁了起来。
至于去丞相府提亲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姜还是老的辣,世子到底还是上了他老子的当,一个小小计策,便逼得他现了原形。
只是,宁王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身边跟着个五阶的高手,竟比自己安插的眼线还要强悍些。
并且这个膀大腰圆的五阶高手还相当的忠诚。
所以,一把铜锁并着窗上门上钉着的几个破木板条子,并不能真的就将世子锁死。
当晚,这个五阶的高手便潜伏在了关押世子的卧房外,借着树影,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天上悬着的弯弯月牙,被浮云遮住了半个身子,只洒下些许光亮,负责看守的两个小厮已经开始打盹儿,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世子心里十分忐忑,暗暗猜想,木头会用什么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带出去呢?他从未怀疑过木头的能力,毕竟,武道品阶摆在那里。
他更没有怀疑过木头对自己的忠诚度。
两年前,他遇到木头时,木头浑身是血,在一片大大的空地上与一头老虎搏斗着。林叶飒飒,草木成荫,几个顽劣的王族子弟围成一个半圆,兴致勃勃地观看着。
李毅并非善类,却依然见不得这样的场景,人是人,畜生是畜生。在李毅看来,木头与自己是同胞,而那头老虎,才是异类。当异类伤害自己的同胞,自己就不该存着看热闹的心思。
于是,他以宁王世子的尊贵身份,将在场所有壮丁集合到一起,吩咐他们举起各自手中的武器,冲向那头嚣张的畜生,将木头救了下来。那时,木头还没有五阶的武道修为,只是近两年来,他修为大增,真气越发纯正,性子却也越来越孤耿。
木头是个执拗的人,认定了李毅,便不会更改。
就如今夜,即便将世子软禁的人是世子的亲爹,木头依然固执地认为,他必须救出世子,因为他是世子的仆人。
只是,月色淡然,有树影遮蔽,这个五阶的高手神秘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