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姐儿真的听了她的话,在跟周先生习字。
看那样子,皱着小眉头,嘟着小嘴儿,一副正经八百做学问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周先生正站在柔姐儿身后不住摇头,只差没将“朽木不可雕也”几个字说出口了。
“这样认真,可学会什么高深的学问了?”夏湘笑盈盈走过去。
柔姐儿抬头,看到夏湘笑容满面的样子,猜到长姐估计是消气了,连忙跑过去拉住夏湘的手:“周先生说我学不得高深的学问,只能写几个大字罢了。姐姐,你……可消气了?”
“本也不该生气,是长姐的错。”夏湘拉过夏柔的手,转头对周玉年说:“先生,我有事同柔姐儿商量,这大字,咱们改日再练罢。”
周玉年连连点头:“不急不急,姑娘家练什么字啊,多学学女红才是正经。”
说完,周玉年又瞟了眼夏柔写的那几个歪歪曲曲的鬼画符,不住摇头,心里盼着夏柔再也别来央求自己教她习字了。
夏湘帮夏柔穿好衣裳,披好斗篷,戴好帽子,这才拉着她一同回了正房。
回正房的路上,二人遇到了柳桑,柳桑微垂着头,没有去看柔姐儿和夏湘。夏湘拉着柔姐儿匆匆而过,余光瞥见柔姐儿望向柳桑时担心的眼神。
夏湘越发担心起来,恐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回到夏湘的厢房,柔姐儿连斗篷都忘了褪下便跑到床边,试图望向窗外。
然结了冰上了霜的明瓦让视线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可柔姐儿还是站在那里,重重叹了口气,没有离开。好像真的能看见窗外的柳桑似的。
夏湘摇了摇头,轻声唤道:“过来烤烤火。”
“哦。”夏柔回过神,脱了斗篷走到火盆旁边的小马扎上,搓了搓通红的小手,表情有些落寞。
“柔姐儿,你跟柳桑……”
“只是朋友,他跟长姐一样,有一手好厨艺,这些日子常给我做些吃的,便跟他熟识了。他给我做吃的也是因着那日夜里没有跟我说明男子的身份,那日夜里他没说明身份也只是为了寻个暖和地方睡一夜,并没有对我做什么。那晚我要脱衣服都被他拦下了,他不是坏人。”
夏柔慌张,有些语无伦次,可夏湘听的明明白白,这丫头每一句都在护着柳桑呢。
这丫头是动了心思罢?
“柔姐儿,明日我命人送你回夏府。”夏湘将手悬在火盆上方,朝柔姐儿微微笑着。
对于长姐的安排,夏柔早有所料,可心里依然有些难过。她垂着头,又搓了搓手,眼睛微微发红。
“回夏府,便再见不到柳桑了罢?”
夏柔喃喃自语,眼泪便滚滚而落。她似乎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擦掉眼泪,模样有些慌张。
夏湘一把抓住夏柔的手,盯着夏柔的眼睛,认真问道:“你对柳桑到底……”
夏柔一味摇头,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落。
“他是不是对你……?”夏湘还是有所担忧。
“长姐!”夏柔不再摇头,擦擦眼泪又继续为柳桑解释:“他真的是个好人,从没对我做过不好的事。只是,只是一想到回了夏府就见不到他了,心里便有些难过。”
夏湘撇撇嘴:“见不到我的时候,怎不见你哭成这副模样?”
“不一样。”夏柔哽咽着,一脸委屈。
“怎么不一样?难不成,你还想着嫁给柳桑来着?”夏湘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想,柔姐儿竟沉默了,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