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渣、硫磺粉、磨毛的铜丝卷,摩擦发火……,拉火装置做好了。
朱云扬为全体明军士兵示范了使用方法。先扯下铁盖儿,右手持弹举起,左手手指勾住绳圈一拉,铜丝和玻璃渣硫磺粉摩擦发火,滋滋冒出一股黄烟,再用力把它扔出去,信管中的延时火索有一寸三分长,等它燃到火药中,手雷就炸开了,从拉火开始,正好五秒。
士兵们先投教练弹,以后再练实弹。规定原地投弹七丈合格、八丈优秀,助跑投弹九丈合格,十丈优秀。没办法,这玩意比后世的手雷重,投弹距离也就近点。
成立了李红喜为首的火器厂,直属兵部管理,目前唯一的生产内容就是手雷。火药在东方发明,火药配方中的瓶颈材料硝石在中国、东南亚、印度储量丰富,但它却在西方人手上大放异彩。从手雷试制成功开始,历史的火车头越轨了。
手雷研制成功,时间的车轮就转到了永历三十八年,大明的这个新年比去年红火百倍。干净整洁的房屋,营养丰富的食品,大人小孩都穿上了新衣,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冯二虎坐在家中,面前放着一个小壶装着烧酒,两小碟子老婆做的梅菜豆腐干、豆豉熏鱼,都是江南的特色名吃,一个人自斟自饮,喝一口酒,吃块熏鱼,神仙般的日子,好不快活呀。
冯二虎边喝酒,边盘算今年挣了多少贯钱,嗯,明天一定把手艺练精,再考上一两级,就能给老婆孩子买点稀奇好玩的东西了。
呵呵,王爷也是会使唤人,自从按一至八级考定工匠水平,厂里从学徒工到老师傅都憋着劲儿的干,就连师父都不例外,别看他面上不动声色,白天晚上不是在锻锤下练手,就是绕着高炉、焦炉转圈圈琢磨事儿呢!
那当然嘛,每升一级多拿不少钱不说,盖着大红官印的技工证书,不是和往年朝廷官员的皇命告身一个样吗?拿回家供在祖宗灵前,光宗耀祖啊!
自己已经升到了二级技工,要说打铁的技术,sān_jí四级也难不倒,可升sān_jí技工要考文化课。这王爷真是折腾人,咱铁匠会打铁就行了呗,要识文断字、还得学那啥弯弯拐拐的拼音和阿拉伯数字,这又不是考状元,用得着吗?
倒是师弟小海,从小儿脑瓜子灵,小时候还在他们族中的公学,跟着蒙学先生学了两年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底子比自己好多了,哎呀,明年别被他先考上sān_jí技工吧?到时候自己这师兄还及不上师弟,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想了想。他一咬牙。把酒壶往桌上重重一放。扯着嗓子喊:“小宝。进来和爹说说。你们那小学校。旁听地事儿是怎么个办法?”
小宝穿着从王氏缝纫工坊买来地新棉衣。丁丁当当地滚着铁环。从院门外一路跑进屋子。
灶房里做饭地老婆就喊了声:“他爹。有话和孩子好好说。可不许喝了酒就打孩子。”
如今他老婆在幼儿园带小孩。一个月居然能赚到钱了。差不多有他一半。女人地腰杆就直得多了。他心想:这些人是不是疯了。女人家带着群小孩子过家家。一月竟给那么多钱。这不是钱多了烧得慌?
不过嘴上还是应道:“晓得了。我问问学校地事。没发火。”
陆氏听见丈夫这么说才放了心。想起这大半年地事。感觉像做梦一样。本来到这陌生地鬼地方。能活着挣条命就算赚着了。哪敢有什么奢望?
自从大明重建以后,先是孩子他爹招到钢铁厂,一个月的工钱提回家,这又考上了什么二级技工,又涨了钱;小宝到学校读书,不但不要钱,还白送笔墨纸砚,供一顿中午饭;自己白天有了空闲,正巧婶接了王爷的标,办起幼儿园,便瞒着男人去干活,那死鬼开始还不情愿,后来听说每月发钱,马上变了主意,这些天呐,自己都感觉在家里说话比以前管用了。
也不是说孩子他爹以前对自己不好,不过总是大男人吧,做事从来不和自己商量,好像这个家就是他一个人似的,最近嘛,男人厂里有什么事儿也和自己摆谈摆谈,自己在外面遇到的新鲜事,他也愿意听听,两口子好像比刚结婚那阵还要好了……
大明现在人人欢度新年的时候,仍有不少人在城外野地里忙碌着。
“小二加把劲儿,小三别拉偏啊!”陈大庆扶着犁,吆喝着两个儿子拉犁。他今年已经四十六岁,在这个年代算老人了,但他一辈子勤扒苦做打熬的身体,硬朗得很,和一手养大的四个儿子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两个儿子拉犁,两个儿子在旁边休息,陈大庆看着这四条小老虎,看着眼前的大片荒地,黑黝黝的、一把能攥出油的好土啊!他仿佛看到了夏收时金灿灿的稻谷,被巨大的莫可名状的幸福感淹没了。
都是从泉州农村招募的百姓,已经到了两批四百多人,这些人多数是土里刨食的农夫,而且是有计划的拖家带口,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踏上大明海岸的。
朱云扬根据这个特点,修改了扶助办法,不再提供无息贷款,而是颁布了《荒地法》,规定政府规划图上的所有荒地,都任由百姓开荒种植,只要收获一季,便可到政府注册,获得土地证,永久的拥有这块土地,每户限最多一百亩。政府永远只征十分之一,而且还以低价,向农民提供铁制农具。
哗,这下子翻了天,穷人可算拥有自己可以传之子孙的土地!千百年来没有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