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局势初定,还有些混乱的时候,云西注意到,人群背后的白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屋外那些锦衣卫,脸上虽然惊恐,但是脚下却没闲着,一小寸一小寸的幅度虽然不大,目标却很明确,大堂后面的小门。
“白吏房!”云西冷笑一声,便跟着走上前去,“哦,不对,您瞧我这记性,都忘了您如今是兖州府的白大人了。可是您这又是要往哪走?难不成您也跟云西一样,还把自己当成滕县的一名小吏?”云西眯细了眼睛,笑得越发阴森邪恶,“不过也对,您对着滕县衙门熟门熟路的,想找个地儿暂时先藏起来,也不算难事。”
众人听到云西声音,不觉转过目光,盯住了意图逃遁的白染。
霎时暴露在众人面前,白染好似个裸奔的人突然亮相在众目睽睽之下,登时涨红了脸,噗嗤一下跪拜在地,朝着秦千户与符生良,泣不成声的求饶道:“属下什么也不知,属下也是听令行事,属下就是个传令的,还请各位大人放过属下。”
见此场景,云西又想起之前被他搜身占便宜的情景,心下真是嫌恶得不行。
就连站在一旁的菱香姐,看了白染那般没出息的软骨头样,都不屑的啐了一口,“没用的软骨头。”
符生良的心情却不如旁人那般痛快,他望着白染不停磕头求饶的样子,不禁想起才从家乡出来时,一路上跟白染谈天说地,直抒各自心中抱负,开怀畅饮的样子。
白染也曾是个简单的读书人,士子生员,也曾意气风发,朝气蓬勃过。
不想来滕县才不过大半年,白染就被官场的大染缸,同化成了这般猥琐的模样。
他的心底有抑制不住的悲凉与痛惜。
“符大人,”秦千户扶着腰间佩剑,走向前,征询般的问着符生良,“这个传令官,竟与江湖杀手为伍,更拜青楼女子为尊,实在是太丢我们大明官员的脸,该怎么处理,符大人心中可有数?”
符生良侧了侧身子,转移了目光,再不去看白染,朝着秦千户拱手一揖道:“千户大人,这白染虽然曾经是我滕县胥吏,但是如今毕竟入了兖州府,大小也算个官员。下官想先一并将他关押,待他供出一切后,在交还给兖州府定罪。”
最后面的白染安司长捋着胡须,不住的点头道:“符大人此番安排甚是得当。”
秦千户最后瞪了那白染一眼,也算认可了符生良的操作。
接下来的事,便很好操作了。
符生良命令县衙内所有衙役齐齐出动,在身后一众锦衣卫的护卫下,卸了所有兖州官兵的械。并将他们暂且关进了衙门监牢。
至于地上那些死伤殆尽的金魂寨杀手们,死掉的直接被抬进停尸房,没死则被人抬下治伤审问。
而首犯元凶,菱香姐则被摘了面纱,特由殷三雨押制。与云西云南,几个大佬一起留在了办事厅。
几位大人落座后,符生良略欠着身子,向一旁的韩千户解释道:“此案证据证人都已查清,就请本县刑房吏云南为两位大人一一陈列。”
秦安二人点点头,屋中众人视线便纷纷转到云南身上。
云南刚要抬步向前,忽然捂住了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云西忙上前搀扶,一脸担心的为他拍着背。
心下却是哭笑不得,云南这般假模假式的惺惺作态,无非是要收官检验她一番,考她仅通过这几日的云南所有行动与案子定下的结局,去推测出中间所有环节。
靠,检查也不看看场合,坐在大堂里的可是从京城特别调来的大人物,哪里容得人半点儿戏?
云南你倒真是放的宽心,万一说错了,责任谁担?
云西心里皱皱的。
一边数着奔驰而过的羊驼数目,一边发动起全部的脑力细胞,开始贯连起之前每一个细节。
脑袋正嗡嗡的疼着,脑海里忽然传来一个空灵如回音般的男声,“无妨,即便你说错,我也能圆回来。”
云西斜斜一眼,瞥了云南一下,唇角忍不住的微微弯起。
他到底还算说话算数,说过这一次万事有他,就真的不叫她再心累半分。
她亦用腹语轻蔑的回了一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放心吧,我云爷是不会给你出来托底逞英雄的机会哒!我自己就是英雄本雄呢!”
云南腹语:······
信步走到大堂中央,云西稳稳站定,朝着三位官员拱手一揖,“刑房书吏云西,见过诸位大人。”
符生良目色登时一柔,“
你这不是拿符生良的官运仕途当儿戏吗?
符生良对于云西所想却一无所知。
符生良只是第一时间看到了云南的行色,脸上就立刻做出了会意的表情。
之后,符生良又回过头,朝着秦安二人解释道:“刑房吏云南身子虚弱,撑不住大篇幅的案件陈情,一直都是由刑房书吏云西代为陈述。云西虽是女子,却也是我滕县办案的一把好手。今日案件便还是由书吏云西陈述,只是女子说案,历来罕见,还望两位大人宽宥容谅。”
秦千户豪爽的一摆手,“无妨。”
云西这才放开了架势,打算从头说起。
这时,秦千户一个抬手,竟又笑着打断了云西,望向符生良说道:“本官听闻,这一次两个人贩子团伙,曾对咱们滕县两名刑房一名捕头开展了大劫杀。滕县三名吏员中,就有一位是女子,敢问符大人,可是此名书吏啊?”
“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