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继续问道:“你们夫妇可是一个在杨家帮厨,一个帮杨家运粮食蔬菜?”
那身材枯瘦的老翁忙不迭点头应道:“差官大人说得不错,小老儿以前也是有几亩菜地的,后来经人介绍,就干起了给杨府送菜的营生。”
“你家送的菜有什么稀奇吗?那么多菜贩子,杨家都没选中,怎么独独选中你们一家?”云西挑眉一笑,眼中划过一抹寒芒,刻意加重了语气,“难不成是你们贿赂了杨府的管家,亏空的部分,就用缺斤短两,或是不新鲜的蔬果蛋肉的方法补兑上?!”
老翁惊恐的抬起头来,朝着云西不住的挥着双手,语无伦次的争说道:“差官老爷,差官大人!这话儿是怎么说的?真是屈杀死小老儿了啊!
”杨大人家的嘴巴可都是最娇贵的,菜哪怕有一点蔫哒了,肉有半点不新鲜啦,那可就不会再用小老儿供菜啦,小老儿经手的菜可从来都是最新鲜的。
“杨府之所以用小老儿去供菜,图的就是俺们供的菜肉新鲜,还有那别人家没有的稀罕菜肉。就捡杨老大人最爱吃的人参鸡,别人家那都是打着灯笼难寻的,小老儿就寻得着!这不前几天杨老大人回府时,没有提前跟俺们打招呼,急急的就要了三只人参鸡,俺只用了半天功夫可就帮着寻着啦!”
“放屁!”杨拓一声爆喝就打断了老翁絮絮叨叨的说辞。
云西随即给柳捕快使了一个眼色,柳捕快立刻拽住了愤怒的杨拓,狠狠一撅他的胳膊,疼得他瞬间说不出话来。
那老翁登时被吓了一个激灵,立时缩回了头,低低的跪伏在地,周身颤得就像是秋风中的树叶,抖如筛糠。
那老妇人更是嗷地一嗓子被吓哭了,捣蒜般的在地上磕着头,扯着嗓子凄厉的哀嚎着,“俺家老头子可是半个字儿的谎话都没说啊!青天大老爷们千万别治俺们两口子的罪啊!”
云西趁着二杨怔愣的一瞬间,赶紧补了一句,“柳家婶子,我来问你,那人参鸡,是只有杨家老大人一个人才能吃的吗?那个前几天,究竟是哪一天做的?”
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老妇人哭嚎着回答:“就是本月十八,十六的时候,俺家老头正要去办年货,杨家临时来了菜谱。为了寻着这三只专门养在山里的人参鸡,俺家老头可是溜溜跑了一整天哪!后来俺又熬了一整天,十八的时候才做好,端给了杨家内院的姑娘。
”俺在杨家做饭可有好几年啦,那人参鸡一只可是要二十两银子一只,寻常人,体格不合的吃了反而会流鼻血,伤身体,这几年,杨老爷专门吃人参鸡都是俺专门烹制的,一只鸡一熬就是一天一夜,鸡肉都是不吃的,其中只放上南北菌菇,最后端上来只有一小碗蘑菇汤,也只够杨老爷一个人喝汤吃蘑菇的啊!
“俺家老头半句假话都是没有的,请各位青天大老爷们明鉴,俺们两口子半点亏心事都没做过啊!”
“大胆刁民,竟敢诬陷本官,”杨洲终于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案,气急败坏的大吼道,“来呀,把他们两个叉下去!”
符生良立刻站起身来,伸手搭在杨洲的肩上,沉声说道:“杨大人,这只是正常讯问,您这样气急败坏,可是有心虚之嫌啊。”
另一边,云西知道直接被杨洲呵斥过了的柳氏夫妇,根本不敢得罪杨家。此时被杨氏父子直面呵斥过后,是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于是她示意一旁捕快先带着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两夫妻先行退下。
这时的杨洲已经缓过劲来,看着那对证人夫妇几乎是被人架着掺下楼的,狭长的双眼闪过一抹得意的光。他不屑的拂了拂袖子,坦然坐下,望着云西冷笑着说道:“不过是两个帮厨的贱民,信口胡诌的说法岂能听信?”
云西转过身子,朝着杨洲,礼貌的颔首一笑,再抬头,却直直迎上他视线,语气冷峻,“两个帮厨人的话如果不足信,那属下这里,还有卖给他们人参鸡的猎户的供词。”
“即便我们杨家真有做那什么人参鸡,也不过是下人们的谄媚之心,再说怎么就不可能是别人点的,一定是本官点的?到底谁吃了,你只要在府里问一圈必然就会知晓。”杨洲笑容越发阴狠。
云西勾唇轻笑了两声,眸底笑意深深,藏着讥讽的寒芒,“属下知道大人您必然不会轻易承认,不过属下既然找得出专门为杨家做饭的帮厨,就找得来那日给大人抬轿的轿夫。现在他们也就在杨府门外,只要传唤一声,马上就能进来。”
云西又朝着钱谦益一拱手,“属下恳请大人,允许下一批证人上楼。”
钱谦益看了两名皇孙一眼,点点头道:“只管通传证人。”
符生良朝着杨洲笑着补了一句,“杨大人,这批证人上来,您与贵公子要是还出言恐吓,本官可就要记您一个威胁证人的罪名呢。”
杨洲双手死死的攥着座椅扶手,脸上颜色由红变青又变紫,嘴角想要挤出一点笑容,却只挤出了满面的狰狞。
从来不肯轻言放弃的杨拓在柳捕快的钳制下,也无力的垂下了头。
云西的后手一波接一波,实在教人难以招架。
杨拓有些想不通,如此多的认证物证竟然只是在这几天搜罗而出的,真的是叫他防不胜防,想要回击,他一时间都找不到方向。
云西心中却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这几个方向的证据,虽然都是出自她与云南的指挥,但是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