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子平时没少来,不该出意外啊?”云水瑶有些担心了,在船头张望了一会儿,跟颜仙儿道:“小师妹,你在船上陪着谢师弟,其他人都随我到镇上走一遭去。”
颜仙儿素来性情似水,心静善察,面面俱微。
她也觉得有些蹊跷了,按理说到前面小镇只有十里地,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该打个来回了,四个师姐迟迟不归,怕真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她皱起眉头,说道:“师姐们都去了,我留在这儿心里也不安,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小宝,这几天你都待在船头,肯定也没睡好,要不你进舱歇息去,我跟师姐们可能要去一会儿。
这话倒是温柔体贴,但在谢宫宝听来却是一阵刺耳。
阮梦莹之所以先行回山,是对他的莫大支持和信任。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阮梦莹不怕招人非议,留下一众漂亮的弟子与谢宫宝同行,必是相信谢宫宝懂得守礼,也相信以谢宫宝的修为足以保护她的弟子。——现下,众仙子嚷着要去寻人,他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没有担当,独守空船。
有此思绪,抢先一步跳下船去:“我去,你们都留下。”
云水瑶有师姐之责,不敢假手:“怎好意思麻烦谢师弟。”
不等她说完,谢宫宝转身走了,尽显洒脱,一边走一边晃手:“不麻烦,我去镇上找酒喝,顺便找人,可能晚些才回,你们休息吧,都别跟来。”三两步窜进林子,拐上山涧小道,往后一瞥,见颜仙儿跟在身后,于是停步等她:“你怎么跟来了?”
“我怕你喝醉误事,你别怪我管你。”
“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你不怪我,那就走吧。”
颜仙儿弹了弹白衣上的叶子,温温一笑。
而后把手拱在肚前,迈开步先走了。
虽是在笑,可她心里面却极不适应。要知道,她在阮梦莹门下修为最高,除了资质极佳之外,平时修炼靠的就是清心寡欲,百事不管;此时,动起心思管束谢宫宝又如何适应得了。——只不过,师傅令她学习为妻之道,她若不学着来,难保不让师姐们和师傅看出破绽,那时休书一事就会穿帮。
也不知道怎么着,要休书之前,她是不怕穿帮的。
而现在“穿帮”两字已成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
……
两人一路无语,迈着疾步匆匆进镇。
此镇很小,只有横竖两条街道而已。
不过,家家亮灯,颇有富庶之气象。
走在街上,灯光照来,颜仙儿有些心魄撩拨之感。
她放缓脚步,望着谢宫宝的背心,边想边问:“这次回轩仙流,你会留下吗?”
谢宫宝停下步子,回头微微一笑,像在打趣:“轩仙流是仙踪正统,近天羽化,占尽灵气,世上想去想留的不知多少。只是可惜了,连先生这么简单的一个遗愿都要争取,可见轩仙流不会有我的位置,我就是想留也留不下来。”
颜仙儿听得心花绽放,脸上却不动声色:“你肯留就好了,我师傅她会帮你。”
谢宫宝适才打趣,是为先生鸣不平,轩仙流待先生如此不公,他岂肯留下:“我随便说说而已,仙儿姐,你别当真。”
听到这个“姐”字,颜仙儿心里难受,暗暗泄了口气:“留下不好么?轩仙流总算是个归宿,比雍牧师兄哪儿要好得多,你要是留下来,我还可以好好照料你,不是吗?我……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别这么快就做决定。”
看她香唇微启,吐着幽兰般的话,谢宫宝禁不住一阵心动。
他理解颜仙儿的意思,但他不能接受这份极美极甜的情意。
谢宫宝对颜仙儿的感情一开始建立在亲情之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爱恋,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承认冥婚的主要原因。——虽说,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屡屡心动,也有些喜欢仙儿姐了,但他并不后悔执笔休书,因为阴阳轮回将至,他没有信心能够活到九幽门开?既然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干嘛还要害人。
此时,颜仙儿以柔化他,以情动他,画面极美。
谢宫宝却不敢享受,唯有“嗯啊”的含糊其辞。
心静下来,急忙环指街道两旁房屋,岔开话题:“仙儿姐,这些屋子全都点了灯,也就是说这小镇上的人还没休息,可是为什么房门紧闭,街上没人呢?你再听听,没有一点杂声,很安静,不太对劲啊?”
……
……
经谢宫宝提醒,颜仙儿也顿觉诡异。
整个小镇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阴风拂过,颜仙儿打了个冷战:
“奇怪了,我去敲敲门。”
她连敲了几家民居和商铺,别说没人开门了,连个吭气的声音都没有。——两人面面相觑,谢宫宝索性踢开酒馆大门,闯将进去。酒馆里面很干净,一张桌面还有酒肉饭食,那菜还没凉透,也就是说这家酒馆不久之前还有人喝酒吃饭,可是人怎么都无缘无故消失了呢?
谢宫宝咬着指头,稍作冥思,突然急道:
“糟糕!你那些师姐!走!回去看看!”
颜仙儿被他这话吓着,惊出一身的冷汗。
见谢宫宝驾起羽衣,她不及多想,往谢宫宝怀里一跳。
两人腾飞而起,在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降落在船上。惊讶的是,船上没灯没人,云水瑶一众仙子居然集体失踪了!——这人失踪也失得蹊跷无比,没有打斗的痕迹,岸边也没有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