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脸上堆笑,瞳孔骤然放大“你就是谢宫宝这几天走到哪儿,都有人谈起你,说你诛杀曲池,拯救黎民于水火,是个活神仙。哈哈,老夫还以为这活神仙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前辈,哪知竟是公子。”
说完话,朝凳子引手,请谢宫宝落座。
而后端杯豪饮,连呼爽字,之后又道
“公子以琴传意,免我遗憾,用心良苦,老夫倒是欠你一个人情了。不过老夫认为,公子用意不止于此,既然现在话都说开了,你不妨痛痛快快的说明意图,看老夫究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谢宫宝见他发问,也不想拖拉,直入正题
“实不相瞒,晚辈此次从南疆赶来幽都,是受我一族之托专程拜会先生的。先生每年都来幽都采办,想必不会不知道六年前我烝鲜族遭人屠灭一事,如今凶手尚还逍遥法外,我族强敌环伺,仍处在危难之中,正需要先生施以援手。”
黑川一边斟酒自饮,一边饶有醉意的晃手
“老夫这点道行,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谢宫宝笑道“是晚辈的话没说明白,实际上我族最大的威胁不是人,乃是这天火之术,晚辈听说一贺派的息壤之术变幻出来的息土善能避火避水,所以我族上下打算深挖地道,正需要先生帮忙施法变些息土,助我们避火隔热。”
黑川端杯正要喝酒,听到这话,怔了一下。
而后放下酒杯,沉默半晌,苦苦一笑,道
“实在对不住,这个忙我帮不了。”
谢宫宝疑问“为什么”
黑川微皱眉头,歉声道“不是老夫不肯帮忙,只是息壤之术并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样,其实这术,哎,昨晚我与妙善姑娘有约,就刚天色撒黑的时候我已经施过此术,将那一箱息土送去给她了,现在老夫至少需要休养半年才能重施此术。”
谢宫宝一阵失望“既如此,那也没法。”
黑川拍拍谢宫宝的肩膀,递给他一坛酒
“公子也别失望,正所谓苦尽甘来,贵族劫难已到极限,往后自得天助,何况兴宗族之盛乃百年大计,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建功的,今天老夫给不了你息土,但不代表不肯帮这个忙,明年这个时候你再来,我必将息土双手奉上。来来来,喝酒喝酒,老夫到中州极少与人对饮,既然公子是妙音姑娘的好友,既然同坐一桌,岂无痛饮。”
“好,晚辈先干为敬。”谢宫宝抱坛咕噜咕噜喝将起来。
他跟这黑川先生虽然素不相识,但却很又好感。
至少昨晚面对白骆衣的勾引,黑川不为所动,选择避而退之,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极为难得了,要知道白骆衣的姿色也堪称风华绝代,就连年少时候的谢宫宝都经不起她的色诱,何况旁人。
喝完一整坛酒,两人又随意说了些客套话。
而后谢宫宝起身告辞,回到房间,盘坐在床,魂体出窍来到花秀纺。
他想过了,除了纳兰图霸、姜在黔、马源之外,世间尚不知还有多少居心叵测的强敌,一族的性命全系于他一人之手,他身负重担,举步艰辛,觉着息土关乎宗族存亡,谋取息土刻不容缓,哪怕是偷也要偷到手,反正他对白骆衣没有半点好感,偷她的东西,并不觉有何不妥。
他潜伏上游,窥伺在侧,盯着下面的一艘艘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