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在黔愁起眉头,拉高嗓门:“老四,就你家的弟子金贵,别家的弟子就不是人了!昨天晚上,我和一心仙侄过来勘察,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他自动请缨进村探察,被抓被掳他可有半句怨言。——依我看,你啊就还惦着师妹,人家心里只有老六,你惦来惦去有什么用。”
见王忠殊闷声喝酒,没有接话,他压低声调继续说道:
“纳兰图霸向有诛我之心,只因对我轩仙流祭天剑还尚存忌惮,这些年她才没有轻举妄动。传说这魔头早就晋升先天之境,倘若再让她聚齐五行灵兽,届时携众杀来,我等自保都成问题,这些弟子又有几个能活命的。——哎,掌门师兄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更何况都算得稳稳妥妥的,料来不会有太大危险。”
秋道仁瞅了一眼王忠殊,呵呵轻笑:
“你放心,师妹不会有事的。”
王忠殊摇摇头,饶有醉意的苦苦作笑:
“与虎同穴,你能算准虎不伤人。”
秋道仁笑道:“幡尸魔教在此设伏,想对付的是你我五人,如今只有师妹一人现身,这些魔头想必不会轻举妄动。——明天就是紫鳞龙王出海之期,只要师妹和弟子们拖得住高敢、方泰吉、马老怪、老鬼四个,那么今晚归墟之上,纳兰图霸势单力薄,我们四人正好将她击杀,这不是很好吗。——王师弟,还是姜师弟说的好,连一心仙侄都以身试险,不让营救,难道我们就不能做出点牺牲吗?”
王忠殊哈哈悲笑,不说话,又喝起酒来。
秋道仁只当他没了意见,挥了挥手,道:
“走吧,先寻个小岛栖身,等天黑行动。”
接着四人虎步下山,行到远处,驾羽飞去。
……
……
待得秋道仁四个离开,谢宫宝从石后悄悄闪出。
瞅着四个师伯消失的身影,他心里一阵恍然。
原来幡尸教设伏截杀的把戏早让轩仙流识破!
他怎么也想不到秋道仁为达目的竟如此不择手段,这和马老怪、老鬼有何分别。利用门下弟子牵制敌方势力,这般阴狠的招哪怕是马老怪也未必肯为。好吧,就当做秋道仁大公无私,胸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可这毕竟是几百条人命,他启思动念如此干脆,实在是太过冷血!
谢宫宝心道:“秋道仁的邪性不比纳兰图霸少。”
眼下局势,阮梦莹奉命进驻渔村,必不会离开。
未免打草惊蛇,谢宫宝又不敢冒然进村。
于是盘膝坐地,俯望着山下,细察渔村。
这渔村虽说暗伏诡计,但表面上很是平静。——幡尸教徒扮成渔民,做的也是渔民的事;轩仙流的弟子们不动声色,个个和和善善,还帮忙织网晒鱼。总之,敌我双方恨不能将彼此生吞活剐,却又不得不拼命作戏。——此等场景,谢宫宝看在眼里,禁不住有了嘀笑皆非之感。
看来秋道仁的估断还有点依据。
幡尸教要对付的是轩仙流五仙。
时下五仙只到其一,高敢等人暂时还不会动手。
……
……
其时,已到午时,阳光似火。
午时的光最是毒辣,绕是谢宫宝掌握魂体修灵之术,但没有肉身做防护,此刻暴露在强光之下,也热得极为难受。他不得不默运功法,吸纳这些带有灵气的毒辣光源,以此减轻魂体的焚烧之苦。
过了一会儿,太阳偏西。
光线弱些了,他才适应。
蹲守山顶,正调息间,瞥眼看见崖下有人。
他仔细一瞧,崖下百米之处有个隐秘山洞。
洞口边上站着的不是别个,正是方思弱。
谢宫宝心道:“我得跟你见一面才好。”
他觉得,秋道仁四个今晚要到归墟击杀纳兰图霸,估计不分生死是回不来的。——而阮师伯以身犯险牵制高敢等人,必是奉命以待,但是鬼知道高敢他们究竟有多大耐心,倘若他们失去耐心,来个突然袭击,那么阮师伯势必难以招架。
谢宫宝认为,坐等灾劫可不行,眼下能帮他的只有丫头。
此时,他魂体出窍,善能穿墙遁地,偷会丫头自然简单。
打定主意,便把身子往下一沉,遁入到山体之内。
这魂体当真神奇,穿行岩壁畅通无阻。
潜到洞边,他把头伸出,拍打方思弱。
方思弱回头一看,惊得险些叫出来。
谢宫宝嘘了一声,悄声急道:
“别叫啊,是我,是我。”
“你怎么来了?想死么。”
“我是专程过来看你的。”
“哼,你是不放心她吧。”
谢宫宝脸上一红,眼观四方,见旁边不远有人,忙又压低声音:“这里说话不方便,我想进去,你帮我想个辙吧。”
方思弱没好气道:“高敢他们都在,你进去就是找死。”
谢宫宝轻笑道:“你没听说过魂游万里么,我肉身不在这儿,就算被发现又能怎滴,打不过我便逃,谁也别想追上我。”
“是啊是啊,魂游万里,就你最厉害了,你既然这么厉害,还用我想辙吗。”方思弱白了他一眼,跟着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不跟你说了,我困了,现在要回去帐篷里睡觉,有本事你就自己想辙进来,没本事就回到你的肉身里去。”
说完,抽出玉箫,霸蛮的敲了一下谢宫宝的头。
而后,双手一背,把箫拖地,就这么进洞去了。
谢宫宝听着玉箫拖地之声,立时心领神会,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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