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华州到囚禁癸亥的西北荒漠,就算昼夜不停地御剑飞行,至少也要三四天的时间。
不过以西华山传出的消息来看,夕酉带着北疆雪域的妖魔也才出发没多久,所以这场战斗,就这样以比拼速度来拉开序幕。
夕酉究竟能不能救出癸亥,谁都不知道,但只要他一动,整个四华州也全都进入最紧张的状态。
拜夕酉所赐,赵小杨他们几人,全都免于处罚。
大敌当前,同辈弟子中最优秀的庄无念和言君行,自然是要随明清真人一同去西北荒漠的。
至于赵小杨和方夏意,一个道行起伏不定,一个又进步神速,可终究还是北华山的人,所以明清真人也同意他们随行。
尽管方夏意还带着一身伤,但他执着起来,谁也无可奈何,好在不是很要紧的伤,又有北华山的良药医治,一路上倒也在逐渐恢复。
一同上路的,还有西华山和东华山的人。
自上次两派掌门撕破脸对峙以后,北华山与东华山的弟子就陷入了很尴尬的局面,尤其很多从前交情不错的人,如今倒连打个招呼都难堪起来。
明清真人与公良虚没有说过一句话,若不是共临大敌,又有西华山的洛阳子挡在中间,这二人难保不会再次兵刃相见。
一行人一路上只靠干粮充饥,晚上也只落到地面休息两个时辰,便又接着赶路,所以只在第四天的清晨,他们就到了。
这片沙漠,赵小杨四年前来过,可却看不到半点熟悉的痕迹。
风沙太大,整片土地都已变了模样,只有荒漠边缘的野草坪上,还立着一座座孤独的墓碑。
那是四年前死于妖魔之手的四华州弟子,东华、西华、北华三派的人都有。
受风沙侵蚀,只立了四年的墓碑,如今倒残旧得宛如四十年前的。
四年后的今天这一战,又会有多少人,埋骨于此?自己会不会是其中一个?
赵小杨没有时间去多想。
因为他们已从墓碑上方疾驰而过,虽然大家都飞得很低很低,但在那清晰的一瞬间之后,那片墓地,在他的眼中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显然,这边缘之处,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四年前赵小杨和方夏意并未深入过沙漠,当然也从未见过癸亥的囚禁地。
约莫又飞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天空中逐渐出现大片大片的红影,犹如朝霞,却又比朝霞更红,鲜血一般的红。
与四年前见到的乌云和黑影不同,这一次,血红的天空显得更加妖异,就像野兽的血盆大口,随时会将人吞噬。
“夕酉那妖孽果然早就到了!”公良虚怒哼一声,率先向着地面的人群冲了下去。
赵小杨一直跟在明清真人身后,与北华山众人同时落地时,他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几百个身穿黑衣的妖魔中间,有一片巨大的红雾,红雾不断翻滚着,在沙漠上形成了一道很高的圆形光柱,而光柱正上方,正凭空飘着一只巨型青铜鼎。
赵小杨不懂这是何种阵法,但光看那妖异的红色,以及隐隐闻到的血腥味,他已大概能猜测,这必然不是什么正宗的道法。
见四华州众人到了,北疆妖魔迅速亮出兵器,随时准备对敌。
“夕酉怎么不在?”赵小杨刚低声呢喃完,远处巨鼎中便传来一道异样的声音,犹如猛兽在奋力嘶吼。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巨鼎的上方,那片红色的雾气中,一个硕大的头颅缓缓伸了出来。
那是墨焰蛇的头,但赵小杨从未见过如此体型巨大的墨焰蛇。
蛇并不会叫,可那条墨焰蛇在探头出来对着下面四华州众人的时候,确确实实发出了一声嘶吼,像挑衅,也像嘲弄。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那条巨蛇冲天而起,下一瞬便化作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年轻而俊美,在一袭红衣的衬托下,更显妖媚。
夕酉负手立在半空,微笑着看向下方众人:“我摆的嗜血阵,你们可还满意?”
公良虚扬了扬唇角,嘲笑道:“连这种泯灭人性的阵法都摆出来了,妖魔不愧为妖魔!”
夕酉却是笑意更浓:“公良掌门这话说得可不对,若不是你们把我师父困在这蛮荒之地百余年,我又怎会摆出这个泯灭人性的嗜血阵?”
赵小杨不禁低声问鲁遥:“二师兄,这嗜血阵有何用处?很厉害么?”
鲁遥摇摇头:“我从未听说过。”
夕酉就似听到他们说话一般,朗声道:“说起这嗜血阵,我就不得不感谢东华山的公良掌门了,若不是你们的先祖叛出四华州,与我们这些妖魔为伍,又怎么会机缘巧合练成这种威力无穷的阵法?”
见公良虚脸色铁青,夕酉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说来也怪,你们东华山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背叛师门?先有第六代掌门练成嗜血阵,杀人无数,后又有轩辕侯跑来雪域夺我疆土,既然你们有这种嗜好,那不如公良掌门您也来投靠我?”
“妖孽休要再胡言乱语!”公良虚脸上青筋暴起,握紧手中早已出鞘的剑便冲了上去。
“公良师弟小心!”洛阳子见状也赶紧跟上。
“切不可靠近那嗜血阵!”明清真人回头对身后弟子交待了一句,也纵身飞到空中,与另两位掌门一同对付夕酉。
大战就这样爆发,乌泱泱的妖魔全都冲了上来,四华州所有弟子也扬起兵器迎敌。
整片沙漠尘土飞扬,黑色与白色身影交织其中,再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