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的酒馆从来都和其他地方的酒馆不一样。这由灰域常年的混乱所决定。
酒馆里弥漫着劣质酒水,烟叶和汗臭的味道,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酒馆最显眼的位置,不时朝酒馆里的男人抛着眉眼。
酒馆的楼上有几间房间,只要你出得起价格,随时可以拉着她们到里面一番翻云覆雨。
夜幕已经降临,酒馆显得有些昏暗,昏黄的灯火无力的跳动着,为这里提供这一点光亮。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干瘦修长,灯火中他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年轻人穿了一身精美的黑色长袍,在灰域,大多数人都穿的是粗布短衣或是破旧皮袄。这种装束在酒馆里显得格外扎眼。
他的脸很漂亮,透着一股阴柔的美,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种脸蛋漂亮,但是看起来没几分力气的年轻人在灰域通常会过得很惨。灰域的这些亡命徒里可不乏有龙阳之好的变态。
直接拉进房里,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在灰域太稀松平常了。
年轻人就站在柜台后面,安静的看着酒馆里十几个宣泄yù_wàng和压力的客人。
光看外貌,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年轻人就是这个酒馆的主人。他那样的瘦弱,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守得住一个酒馆?
之前已经说了,灰域的酒馆和其他地方的酒馆有很大的不同。其他地方的酒馆虽说偶尔也会有人大打出手,但是好歹还有官府在维持着城中的安稳。
至于灰域?
城中的守军从来没那份闲工夫来管城里的治安。只要不是出现什么足以威胁整个城镇安稳的事情,守军从来不会过问。
在灰域这种地方,酒馆通常会比其他地方有更多的麻烦。在这里,麻烦这个词往往意味着会有一批人丢掉性命,否则怎么好意思称之为麻烦。
所以,想要在这里开酒馆,通常需要不俗的武力。
这时,酒馆虚掩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之前那队刚刚进城的狩猎者涌了进来。
这几个人一涌进来,酒馆顿时安静了几分,好几个人都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这几个狩猎者。
在灰域,狩猎者的名声并不好听。很多人都喜欢称呼他们为疯狗,白眼狼。常年在生死边缘行走的他们毫的干得出来。
虽然说,整个灰域各个城池的繁荣离不开这些臭名昭著的狩猎者,但是很多人并不欢迎他们,也从来不会真心的接纳他们。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这群狩猎者比婊子和戏子更加不如,因为他们无情无义。
对于酒,这群狩猎者从来不陌生,所以才坐上桌子,他们就各自报出了喜欢的酒名,还要了很多饭菜。
年轻人转身从酒驾上面取下几坛酒,连同两大盘熟牛肉送到了这群人的桌上。
酒肉似乎从来就堵不住这群疯狗的嘴,几杯酒才下肚,一个个就开始相互吹捧起来。
旁边的客人听到这几个狩猎者大声吹嘘,脸上都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这也是他们不喜欢这些狩猎者的原因,他们要真像他们嘴里说的那样有本事又岂会去当狩猎者?
只有没有本事,又想赚快钱的人才会跑到荒野山林中去当狩猎者。
这时,一个额头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狩猎者走到了柜台前面,身体重重的靠在上面,指了指柜台后面的‘九酝’,满嘴酒气的开口道,“听说这个叫九什么东西的酒很够劲,给我来一壶。”
年轻人没有动,而是平静的开口道,“十两纹银。”
“嚯!”刀疤男人露出夸张的表情,冲背后的同伴吹了个口哨,开口道,“我有没有听错,你们听到了吗?十两银子!!!我喝的是酒吗?十两银子都够老子嫖上十天十夜了!”
“好吧,既然都已经来了。总得尝尝这酒有没有你口中说得那么好。不过老子没有十两银子,用这个付账吧,只要你敢拿。”
说完,刀疤脸拿出一把短刀重重的拍在了年轻人面前。
整个酒馆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客人都将目光投在了刀疤脸和柜台后面的年轻人身上。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慢条斯理的将双手搭在了柜台上面,看着刀疤脸平静的开口道,“它不值这个价。”
这把短刀做工还算不错,其实远远不止十两银子的价格,于是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旁边的客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没有任何人出声圆场。在这里,冲突实在是一件太过于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们只是当热闹看着。
刀疤脸眼角抽动,上身缓缓前倾,目光狠辣的盯着年轻人,开口道,“如果我今天非要喝这个酒呢?”
年轻人完全没有动,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个挑事的狩猎者。刀疤脸盯着年轻人的眼睛,只觉得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又像是两团漆黑的旋涡,要将他的灵魂的吞噬进去。
他的精神似乎都有些恍惚。然后便听到年轻人平淡的声音传来,“那就再加上你两只手。”
刀疤脸蹙然惊醒,又低头看着年轻人的手,那双手白皙细腻,怎么看都不像是拿过武器的手,更没有半点修炼过的痕迹。
但是他心底的寒意却越来越浓,眼角跳动,已经有冷汗浸入眼中。
片刻后,男人讪讪的笑了,默默的把短刃收起,尴尬的开口道,“开个玩笑,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然后便灰溜溜的回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