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万里高空的云海上空,满头霜雪的老人踩在云团上面,甩了甩脑袋,只觉得现在还有些昏昏沉沉。
老人眉心处,接连挨了李苦禅共计三次重拳,绕是这位修行了大日如来真经,一身堪称金刚琉璃的体魄,此时也着实觉得有些吃不消。
大日如来真经,虽说号称佛门最强炼体功法。但是,佛门功法在炼体上面,本就从来不弱。而且,这位佛门之中的后起之秀,在羽化境界上面明显比潜力已然用尽的老人要走得更加深远。
所以,想要仅仅靠着自身体魄将李苦禅死死压在下风,老人着实算是打错了算盘。
不过,在之前交锋之中,已然头发散乱的老人,面容之中,依然犹有得意。
一番交战下来,他固然有些狼狈不堪。但是,那位佛门后辈此时的处境只会比他更加艰险。这位中年才迈入佛门修行的后辈,一心不愿在佛祖留下的大日如来真经上面虔心参悟,非要心高气傲的走自己的佛家法门。
还说什么,要参众生皆苦,为自身之禅。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佛祖佛法高深,我辈人物,能够得其中一二精义,便可受用终身。那里还有看之不上的道理?
自己走出来的道路,在炼体之上,又那里比得大日如来真经玄妙非凡。之前,老人心中还有些担心,李苦禅在普贤洞天之中,得了普贤菩萨传承。修行了那失传已久的三曼跋陀罗真经。
那部佛门的至高法典毕竟已经失传太久,佛门典籍之中对它的记载也只是一些模糊的只言片语。能够和大日如来真经并列为佛门至高法典的修行典籍,必然有其玄妙之处。
这等神秘不为人所知的典籍,最是让人担心的便是有一些什么诡异手段。
结果,让老人心中有些快慰的一点是。这个迂腐的后辈,似乎也不曾修行半点普贤菩萨的传承。依旧走的是他那一条不入流的法门。
若不是李苦禅在羽化境界上面走得比他更加深远,老人有信心靠着自己一身体魄,就捶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一身体魄。
一身青衫,沾染上大片血迹,不复之前飘摇的李苦禅伸手握拢披散的满头长发,拿起只剩半截的素雅发带,认真将头发系好。
自十五年前,决定要走俗世之路,证己身佛门之道,再次续发之时,李苦禅便从来不曾剪过这两鬓微霜的头发。如今又那里有任由这头发披散的道理。
纵是大战之中,也实实不该。
轻轻抬脚,踏散了身下一片祥云的中年男人,微不可查的轻轻呼吸。
不是害怕过于用力呼吸,被老人察觉自己的重新蓄势。而是,如今他的气海,已经容不得他肆意折腾。本就是大锅沸水,气机奔腾不定。那里还经得住自己再在锅底加上一把猛火。
纵然是想要牵引气机,也只能在小火慢炖一般,让胸膛气机慢悠悠的走遍全身窍穴。
由胸膛最重要的气海所起,李苦禅体内浑厚气机每走过身上一处窍穴,便带起一分刺痛。每行走一段,刺痛便加重一分。一直到最后,气机流转,复而涌入眉心之时,李苦禅全身已无任何一处不有针锥刺痛之感。
自踏足羽化以来,便不曾经历过生死大战的李苦禅,再一次体会到了这全身窍穴受创的锥心刺痛。
对面,一身衣袍往复臌胀六次之后,气息复又变得无比雄浑的老人,盯着李苦禅,讥讽出声,“师侄,之前你说本座低估了李苦禅这三个字的份量。”
说话之间,老人身躯挺拔,周身上下,如同镀上了一层夺目黄金。以大日如来真经催动法身的老人,并为如之前楚白芝出手那般声势浩大,借万里高空无边白云,形成了自身高不知其几千万丈的巍峨法身。
登临羽化境的大修行者只要稍微花些时间在上面琢磨,大多都能掌控着凝结自身法身之法门。只是,对于他们这些羽化高人来说,凝结法身,除了巍峨庄严,并无太多用处。纵然是对阵寻常铁骑,作用也微乎其微。
因为凝结巨大法身,着实太过于耗费心神和气海真气。那等巨大法身,一击之下,固然范围极广。足以将上千铁骑战阵一剑凿穿。但是,那看似声势浩大的一击,真正极境也就是造成百人左右的铁骑伤亡。
战马,士卒皆身披重甲的铁骑,在最开始的那一百多人消磨掉一剑之下的锋锐气机之后,剩下剑气,斩在他们重甲身上,也就只能造成些无伤大雅的轻伤罢了。
所以,虽说这凝结巨大法身的方法,天下羽化境大修行者皆会,却极少有人以此出手。也唯有楚白芝那等,在羽化境界称雄一生的老匹夫,自恃境界,根基,真气浑厚程度,都远远超过其他羽化境修行者,才能以这种华而不实,以力压人的招式取得相当的战果。
一身大袖飘摇的李苦禅,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后面的偌大洞天。如果他猜得不错,现在那个小镇,应该正处于黑云压城,如同夜幕降临的玄妙场景。
此番洞天蜕变成功,自然是福泽整个小镇居民后代,皆大欢喜的事情。不过,一旦蜕变失败,这佛门的洞天福地,恐怕就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荒芜演变期了。
而所谓普贤镇,恐怕也就只能在洞天崩坏,重新演变之下,灰飞烟灭。
低声叹气之后,李苦禅将全身气机重新分回一分,涌入气海之中。只用五分对敌。
看到,得自己一分真气反哺之后,动荡之势逐渐消散,趋于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