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抓在土墙上的少年,颠了颠手中的石子,啧啧道,“王陇,看你这模样是要练武?”
王陇停住手中动作,抬头看着同龄的邻居少年,老实的点了嗲头。
相比于王陇,这个同龄少年天赋,根骨皆远胜于他。名字比起王陇这个粗俗浅显的名字,邻居少年的名字也要雅致许多,叫卫祁晏。
卫祁晏和王陇关系让人捉摸不透。孤苦伶仃生活不易,特别是王陇家中,家徒四壁,父母没能给他留下任何家底。
从他父母离开的一天起,穿衣吃饭,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王陇自己。但是,一个少年,想要靠着自己养活自己,哪里又有那般简单。好几次,王陇找不到活计,只能挨饿。都是靠着卫祁晏接济,度过了一段并不漫长,却着实十分艰难的时间。
但是,从卫祁晏的表现来看,他又十足十的鄙夷王陇的天赋不佳,学东西总是事倍功半。仅在王陇实在熬不过去的时候,才会出手拉少年一把。
其他时候,看见王陇做什么都是一副,鄙夷,挖苦的模样。
两人之间,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关系。不是因为两人乃是年龄,遭遇皆相仿的邻居。
卫祁晏年龄不大,骨子里却是十足十的冷漠,如同那些已经被风吹雨打,将一颗跳动的心脏化为石头的不惑之人。对于小镇中一些同龄人,卫祁晏从来都是冷眼相对,没有半句言语。
归根结底,还是之前的一件事情让卫祁晏和王陇有了如今的关系。
小镇外面有一片烟波浩瀚,湖水无垠的淡水湖。湖水宽广,只是每到傍晚,湖水汹涌翻滚,如同大海浪潮,危险异常。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旁边有深山,大湖的小镇居民都是打猎,捕鱼的好手。从小孤苦伶仃的王陇和卫祁晏同样把这两个本领学得不赖。
卫祁晏天生聪颖,心高气傲。只是跟着镇上的老人学了半月,力量,身高皆比不得成年人的卫祁晏在捕鱼技术上面便已经不输镇上青壮。
和世界上很多道理一样,越是危险的地方看上去都有最丰厚的回报。心高气傲的卫祁晏不愿意像镇上的其他人一样,就划船在湖中洒上几网。湖中的岛礁附近肯定盛产贝类,大多数人担心傍晚湖中诡异的浪水翻滚和乱流或者触礁并不敢去。傍晚的暗礁总是能聚拢大量的鱼虾,只是潮水来得快且凶,浩浩荡荡而来,水波像一团又一团的拥抱把岛礁抱住。如果没能在这拥抱之前逃离,就会被回旋的水波裹住,吞噬在一点点攀爬的水平面里。
那天,卫祁晏去了镇上所有人都不敢去的岛礁。但是,他没能在拥抱来临之前逃脱,水波一圈圈环绕而来,站在岛礁上的少年被水平面一点点的吞噬。不远处有渔船目睹这一幕,试图拯救。只是那个小船稍微靠近一点之后,便被汹涌的水流冲击得晃动不稳。不敢再继续靠近,只能在岛礁的另外一端无力的呼喊。
当你看见了那根救命稻草却怎么也抓不住他,无疑是绝望的。卫祁晏就那样绝望的望着对面的小船,望着一点点吞噬自己的水面。
最后,是划船经过这里王陇一口气扎进了水里,少年随着身体随着水流,被湖水一点点推进卫祁晏所在的岛礁。然后伸手拉起卫祁晏毫无策略的和缠在自己身上的水流愤怒的撕扯。或许是两个少年毫无章法的气急败坏,让水鬼也觉得厌弃。他们被回旋的水流意外的推出了这湖中险地。
从那之后,生性冷漠,且心高气傲的卫祁晏不但没有感恩,反而变着法的捉弄,挖苦少年。
王陇性子也倔,无论卫祁晏如何捉弄,如何欺负,少年就是不肯哭。直到当年的一个冬天,小镇的雪来的格外的急,格外的大。卫祁晏眼睁睁的看着没有找到活计的少年恐怕是挨不过这个冬天了。冷冰冰的推开了王陇的院子,开口道,“帮我洗衣,做饭,打扫院子。我管你饭!”
结果,说完之后,看着王陇依旧双手抱着膝盖,坐在门槛上面。浑身冷得发抖,却就是不肯抬头看卫祁晏一眼。只当没看见这个人,没听见卫祁晏之前说的那句话。
本就生性冷漠的少年那里是好脾气的人,只是等了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就转身离开。
最后,卫祁晏在院子外面守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衣裳单薄的王陇颤抖的推开院门,看见守在外面,浑身落满雪花的卫祁晏,颤抖的说了一声。
“谢谢!”
然后,卫祁晏便和王陇成了这种看似是仇人冤家一般,实际上却是极好的朋友的关系。
------------
蹲在土墙上的少年,随手将手中上抛的石子接住,然后砸在王的身上,挖苦道,“虽说我知道,你那看起来很是单薄的身板,实际上气力不小。不过,你以为这练武就只是看气力?”
揉了揉被卫祁晏用石子砸中的肩膀,王陇已经习惯于少年这种打招呼,或是开玩笑的方式。生性温吞老实的他也并不生气,石子力道不大,只是会稍微有些疼痛,却不足以伤人。
王陇看着卫祁晏,开口道,“我知道这个不能只靠力气,还得练习的招式打得正确与否。”
听着王陇这句话,卫祁晏大笑出声,身体前倾,调笑道,“那你觉得你这个拳法打得好?”
王陇低头沉默。
白天从段胤公子的表现来看,王陇就知道自己的拳法打得不好。所以,才想着晚上多练上几遍。只是,王陇的天资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