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街外,一条狭窄蜿蜒的小溪从旁边穿过,小溪水流清澈,水位大概与十岁孩童相当。
不深!
故而,大多少年喜欢成群结队在小溪中抓鱼摸虾,水中嬉戏。小溪之中尤以一种通体深红,拇指大小的小虾格外讨喜。大多少年抓鱼摸虾,也多喜抓上这种红虾。
只是,姓名王陇的少年似乎对于抓虾这种事情犹不在行,跟着同龄少年在这条小溪之中费力抓过好些次,却从来不曾抓上这种讨喜的红虾。
小溪流过福禄街后,会穿过一座斑驳石桥。石桥低矮,石缝之间,苔藓密布,年岁久远。具体年代如何,就是小镇中最有学问的老人也说不上来。
大体说法就是,有此小镇时,有此小河,有此小河时,有石桥。石桥下,垂一条锈迹斑斑的铁棍。听老一辈的人说,这是一柄神兵利器,悬于石桥底下,特意为镇压此处蛟龙。
只是,小镇之上顽劣少年,和一些青壮对此最是不在意。桥下小溪,水流清澈且水位极浅,便是稍微大一些的青鱼都不曾见过,还能有蛟龙一说?
而且,小镇之中,从来不信鬼神,邪祟一说。不过,却有福禄街和柳叶巷的一些大家氏族之中会有祠堂用以供奉守护此处天地的普贤菩萨。
至于,普贤菩萨守护此处天地,这个传说不知是从何而起,亦不知是从何时而起,但是小镇之中所有居民却都笃信这一点,从来不曾有人生起过怀疑之心。仿佛这种信奉是由出生之时,便已经深刻在他们的灵魂之中。
说来奇怪一点是,小镇之中,从来不曾见过有僧人出现。但是,最有底蕴,最是古老的那些世家大族之中皆有普贤菩萨法身供奉。而且,整个小镇之中,供奉菩萨只此一尊。
一些普通人家,不知其中缘由,也并不每日参拜菩萨,但是却无人不对菩萨心存敬意。
每逢正月过年这等重大节日,敬告天地,祖先,神佛,三者之中,敬告普贤菩萨排在首位,绝无任何人家例外。
......
......
今日,低矮石桥之中走来一个穿白袍,披发的年轻人。年轻人盘腿坐在石桥上,托腮看着眼前溪水,像是晚上闲暇时光,无聊之时,托腮打盹。
坐在石桥上的年轻人目光如同穿过身下石板,看见正悬于石桥下方的那个老剑条,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呢喃开口道,“都说,世间小世界最是能养剑。我们北燕的那座剑塔,蜀山的锁剑塔皆是沉落于三千小世界之中。只是这毕竟是佛门洞天,在这里,你那里能真正成长为世间最顶尖的一类剑器?”
石桥轻微震动了一番,石桥底下剑条轻微颤动一分,似有松动迹象,不过只是一下,便再无其他迹象,剑条复而静止,先前一幕如同错觉。
年轻人看见静止剑条,似乎隐隐之间有些恼怒,一掌拍在石桥之上,有些不忿骂道,“就这样还犹豫不决?这处天地不是纯粹天地,你就是待在此处,此间的气运机缘又能汲取几分?还不如随我离开,别的我不敢说,但是离开此地,我保证能给你找到不输此地的大机缘。”
不过,这话说完之后,桥下剑条却并无反应。
只是,年轻人仍不罢休。自小离开父母荫萌,独自一人在北燕闯出了诺大名头的年轻人不是那些顶着天才名头,实际上却是废物一个所谓年轻一代领军人物。
北燕不是南唐,西楚这些太平盛世。魔道盛行之地,人心势必也要险恶得多。年轻人在外行走,从来不曾暴露过自己身份。所以,其中险恶,他见识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他不是那些待在象牙塔的公子哥,是真正在荒地里茁壮成长起来的顽强野草。
经历了这些的年轻人,自然不可能因为眼前的这么一点点不顺利,就放弃。
这处洞天,得普贤菩萨佛家意蕴护佑,在水土之上本就胜于其他小世界,加之此地是当年那条长生境真龙的埋骨之所。真龙气运盘踞,一直有传言,此处洞天,必定有出龙之时。只是,真龙气运封禁洞天千年以来,从来不成有出龙之子弟走出。却是让人对这个说法不以为意,但是此地真龙气运,却是所有人心知肚明之事。大多年轻人来到此地,无非是想着得一份机缘,汲取真龙气运,千之一二。
北燕之人,想要进入此处洞天,其中艰险,困阻不足为外人道也。年轻人花光了这些年游历天下所有的积累,机缘加上父辈之间的一个天大的人情,才得以走进这个洞天之中。
所求不多,只是为了石桥底下这根剑条。
年轻人对于自己天赋。积累极为自信,从不再去纠结于提升自己根骨的大机缘,大气运。一身忠诚于剑的年轻人,此生只想得到一柄合自己心意的佩剑。
其中品质是否处在最顶尖的一类,年轻人不在乎,剑器是否锋锐无双,年轻人也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能够看得对眼。
眼前这根斑驳剑条,论根骨的确不低,仅是一柄个剑胚,就能被当初那四位长生境佛陀用以镇压此处天地的几件重器之一,千年时光,这根剑条没有丝毫资源灌输,品质并不下跌,反而霸道掠夺了此处几分气运,根骨有更上一层楼的迹象。
不过,以年轻人父辈欠下的那份天大的人情,加之父辈的地位,权势。想要为他找到一柄品质,根骨,锋锐无双皆胜于这根剑条的长剑并非不可能。
但是,忠诚于剑的惊艳剑士都是劝不动的死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