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杜鹃和昝水烟各怀心思,黄元屋里,昝虚极问他道:“姚金贵怎跪在外面?”
黄元冷笑道:“他送上门来,我岂能饶他!”
便将之前的事说了,“让他一直跪着吧。我倒要瞧瞧他如何起身,如何用这个‘孝’字。”
昝虚极轻笑道:“你也忒狠了!不过你怕是要失望了,他可没那气节一直跪,已经找了杨玉荣来,正在那跟人诉苦、演苦肉计呢!说你挑拨爷爷整治他。”
黄元点头道:“说得没错,就是我挑拨爷爷整治他的。他做外孙的都能挑拨外公对付表妹,我这正经孙子还不能挑拨一回,出出气?”
昝虚极闷笑起来。
黄元又道:“他又要装样,总不好马上就走,总要再跪些时候给人看吧?能让他多跪一会子,我心里就舒畅一分。”
“噗!”
昝虚极喷出一口茶,看着他十分无语。
黄元却转了话题,问道:“你今儿来是怎么回事?”
昝虚极用帕子擦嘴边的水渍,一面道:“你别朝我摆脸子。并非我使心计要带烟妹妹来,只是婶婶听说了姚金贵如此霸道无情义,生气得很,想着请黄姑娘去巡抚府赴寿宴,也算为她撑腰。耿夫子固执的很,叔父不便插手,而且令祖又闹了这么一出,更难说话了。你就不想借个势,吓吓令表兄?”
黄元微微蹙眉,想了一会道:“这说的也是。只怕用处不大,如今我二人已经不死不休,都抽身不得了。”
他说的是姚金贵就算放弃娶杜鹃的念头,也不敢撤了状子饶了他;他更不可能主动服软,答应这门亲事。
昝虚极道:“有没有用处,去一趟也不打紧。况且,令姐这事已经闹开了,躲也无用。再说,有烟妹妹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事已至此,黄元也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了。
然那“烟妹妹”三个字却让他很不自在。
想起杜鹃的话,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是喜是愁。
昝姑娘可不是陈青黛,他有一种前途未卜的感觉。
昝虚极不知他心思,见他神色变幻不定,以为他是担心这案子,便又帮他分析起案情来。
待天色晚些,红灵便过来禀告少爷,说姑娘要告辞了呢。
昝虚极这才起身。临走时想起一事,悄悄告诉黄元,让杜鹃把头上的木钗拿下来,又将金丝楠木的特征和皇家的规矩说了,以防被人知道利用。
黄元听了震惊,急忙点头。
一时杜鹃那边也送人出来了。
昝水烟和杜鹃并肩而行,一手还牵着黄鹂,三个女孩子边走边叽叽喳喳说笑,其融洽和睦,好像相交多年的好姐妹。
黄元和昝虚极见了发愣。
昝水烟见了黄元面色微红,却还是大方地对他一礼,告了叨扰,还说明日会派人在府门口等他们,好接杜鹃姊妹两个进去,定不让她们受一点委屈,请黄公子放心云云。
黄元急忙躬身还礼,连说不敢当。
心下更忐忑了,一直垂眸不敢看她。
杜鹃见了这情形,心里汩汩直冒酸水,又哀怨——
还有比她更倒霉的穿越者吗?
要跟别人一块争自己的老公。
果然他变了心还有一说,又不是那种情形。
姐弟俩将昝家兄妹送到月洞门口,看着他们上了马车,一群人簇拥着马车驶出了院子,这才转身。
不等回到房里,杜鹃就想问黄元话。
然黄元却先一步问她起来:“你头上这支钗是不是林春送的?”
杜鹃点头道:“当然。别人谁能雕得这样精细!”
黄元住脚,也不说话,只深深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