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与钟氏杨氏等人一道起了身,杨氏李三娘更是紧紧地挨着自己。徐璐无耐而笑,“真的只是去打个招呼罢了。”
众人“哦”了声。
杨氏眼珠子转了转:“没事儿,咱们与钱大奶奶好歹也是熟人,就一起打个招呼吧。”
钱夫人还比较年轻,就三十来岁的年纪,在一群三十开外早已水桶腰横肉脸的妇人堆里,格外的引人注目。加上锦衣华服的烘衬,和精致的妆容,确实算得上美人。
钟氏等人也与钱大奶奶打了招呼,与徐璐引见后,钱大奶奶目光闪了闪,对徐璐颔首致意,笑道:“原来是凌少夫人,失敬,失敬。”
徐璐笑着点头,“大奶奶不必客气,相见即是有缘,以后还得多多走动才是。”
钱大奶奶点头,“那是自然。”语气冷淡,却又恰到好处地不卑不亢。
正与一位侯夫人说话的钱夫人闻声,赶紧回过头来,发现大儿媳身边围着的人全是京中叫得上名号的贵女,就赶紧拉了党小姐和儿媳妇挤了过来,高声笑道:“真的是凌少夫人?唉呀,让我瞧瞧,让我瞧瞧。”
钱夫人挤了进来后,目光很快就锁住徐璐,双眼夸张地一亮,喜道,“这位便是凌少夫人吧?唉呀,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说老大媳妇,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与我引见引见。”
钱大奶奶语气冷淡,“少夫人,这是我家太太。”
徐璐笑着致意,“钱太太好。”
“凌少夫人好。”钱夫人热情地道,“我第一眼看少夫人,就知道少夫人是个有福气的,瞧这张脸,这眉毛,这鼻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少夫人的名声,我可真是如雷贯耳呀。那文家什么东西,有眼不识金镶玉,活该有如今的下场。”
这钱夫人确实挺会说话的,一来就高抬着徐璐,又把与徐璐有仇怨的文家指责了一通,表示自己站在徐璐这边。
若非没有事先知道这钱夫人的为人,光她这三两句话肯定会让徐璐视她为知已。但知道这人的为人后,徐璐没有被她的奉承冲晕头脑,而是暗生警惕,微笑着说:“钱夫人说笑了,真要论福气,钱夫人的福气一般人可是比不上的。”目光从神情骄傲地党小姐身上,转到身着玫瑰红色妆花缎面,黄色缠枝暗花绫里褙子的陈氏身上,淡淡地道:“这位便是夫人的儿媳妇吧?”
钱夫人说:“少夫人好眼力,是,这便是我老二媳妇。又笨又懒的,少夫人可别笑话她。”
陈氏一脸讨好地冲徐璐笑了笑,恭敬地福了身子,“陈氏见过少夫人。”见徐璐面无表情,又加了句,“永忠伯府是我外家。少夫人应该见过我外婆和舅母吧?”
果然是陈氏的作风,不管何时何地,总会把自己的外家挂在嘴边。似乎,她永忠伯府外孙女的身边一亮出来,就能让人高看一眼似的。
钟氏与李三娘等人互瞥一眼,暗自撇唇。
徐璐微笑道:“早在好几年前,我便知道二奶奶显贵身份。只是二奶奶贵人多忘事,大概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陈氏先是一惊,然后又高兴地道,“少夫人知道我?”
能让在京城风头正健的凌少夫人知道自己,陈氏很是高兴,话题也多了起来,“以前我曾随家父赴福建为官,一呆就是三年。少夫人也是泉州人氏,又在几年前认得我,那想必咱们以前确是见过面的。只是时间久远,当年要好的姐妹都不大记得了。还请少夫人示下闺名。只要少夫人一说闺各,我肯定能想起来的。”
徐璐微微一笑,“家父徐成荣,曾任过夏门县令。我娘家姓徐,闺如一个璐字。”
徐璐?父亲又是厦门县令,陈氏苦苦思索着。
钱夫人见徐璐与自己的儿媳妇还是认识的,高兴不已,赶紧说:“原来你们先前就识得的,那敢情好,就不必再客气来客气去了。”
陈氏想了半天,依然想不到她在泉州有认识一个叫徐璐的官家千金,但这个时候明着说出来也太打脸了,于是只好故作恍然大悟地道:“唉呀,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璐姐儿?”
看陈氏的表情就知道,她没能想起来。不过也是,当年的陈氏,可是顶着永忠伯府外孙女,泉州同知千金这一身份,在厦门那种小地方,自然是天边的存在。当时徐璐只是小小的县令千金,年纪又还小,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陈婉芬哪会真正注意到她。
徐璐微微一笑,语气缓慢地道,“也亏得二奶奶还记得我。我记得,二奶奶当时好大的威风呢,在知府夫人的寿宴上,我与小姐妹们一道玩捉迷藏游戏,不小心撞了二奶奶。二奶奶就要我向你磕头陪罪……我不肯,还让二奶奶亲自教了回规矩呢。”
陈氏脸上的笑容凝住。
徐璐又缓缓地道:“二奶奶想起来了?”
陈氏后退一步,脸上闪过骇然和害怕,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也都要怪我,挨了二奶奶的打后,心下还不服气,就合着丫鬟偷偷把二奶奶的新衣裳弄脏了。最后弄到二奶奶的母亲打上门来。”
众人都知道,陈氏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仗着是永忠伯府的嫡女,每回随丈夫外放,飞扬跋扈的风头连远在京城的人都能听到些许风声。
徐璐会受到陈夫人什么样的打击报复,就算她本人不说,大家也都能想像得到。
钟氏想起十来年前,一位县衙的主薄太太因不小心得罪了陈夫人,便让陈夫人带着人打了几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