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点头,“夫人教训得极是,媳妇明白的。所以在朝阳公主面前,媳妇不曾有任何失礼之处。”
武夫人又拍拍她的手,“那就好。宫中可不是寻常人呆的地儿,你也累了吧,就回去休息吧。”
虽然皇后和气没有架子,可那母仪天下的威仪,仍是让她战战兢兢,不敢有分毫松懈。这回总算回到家中,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方落了地。听武夫人这么一提,也确实疲倦不堪了,太阳穴突突地闷胀着。
徐璐的休息方式就是睡觉,虽然朝阳公主很可怕,但回到自己家中,一向适得其乐的徐璐也就暂且把她抛诸脑后,粘上床就睡得昏天暗地。凌峰回来了都不知道。
徐璐是被一阵凳子倒地声吵醒的,原来已从宫中回来的凌峰,正在丫鬟的服侍下宽衣,也不知是谁动作不小心,弄出了好大声响,徐璐便被吵醒了。
徐璐伸了个懒腰,掀了厚实的荼靡团花锦绣床帘,扬声道:“爷回来了?”与凌峰真正和好,她却不敢再向以往那般随意散漫,主要是这华馨苑还有凌家的丫头,婆母就在咫尺,若她懒散不服侍爷们的消息是传到公婆耳里,可就不妙了。
凌峰张着双手,任由画眉替她解开腰带,闻言道:“你个没良心的,回来也不等我。”
徐璐在夏荷豆绿的服侍下,穿好衣裳,趿着鞋子,自然地把手搭在凌峰的肩膀处,替他宽衣解扣。
“我想和爷一道回来的,可皇后宫中还有朝阳公主在,我可不敢久留。”
凌峰眉毛一挑,“她也在?”
徐璐瞟他一眼,微哼一声,对仍想抢她差事的画眉道:“去厨房给我把银耳羹端来,大概该熬好了吧。”然后又对凌峰道:“刚才我让厨房的熬了银耳羹,加红枣,茯苓,红糖和小米一起熬的,最是补血气了,爷也喝一些。”
“你啊,就爱这些汤汤水水的粥品。”
“那样喝才营养嘛。”徐璐的祖母当年可是堂堂的郡主呢,虽说已没落,但从未养就的生活习性却是不变的,徐璐由祖母带大,自然而然把祖母的这些习性如数学了过来。
画眉原本还不乐意去的,不过听后还有凌峰的份,也就不甘不愿地去了,心里还在暗自咒着,没心胸的妒妇,不过是给爷宽衣罢了,就赶紧把我挤到一边去。
徐璐习惯了在泉州时凌府的厨子的手艺,这回进京,也是把她带了来。但因鲁妈妈还没有被安顿好,今日给徐璐做银耳羹的则是凌家的厨子。
因凌峰夫妇才回来,华馨苑的厨房也还空着,所以这回只是让大厨房做,那厨房管事李世富家的也是凌家的经年世仆,在内院仆妇当中,也还算有些地位的,因高超的厨艺,深受武夫人喜爱。
吃惯了鲁妈妈做出来的味道,这凌家的厨子做出来的银耳羹就始终有股怪怪的味道。徐璐吃了两口,皱着眉说:“是不是我的胃口被鲁妈妈养刁了?”
凌峰放下勺子,说:“你是再好养不过了,是厨子手艺不行。”
“可人家好歹也是凌家经年的世仆了,手艺还会差么?”
“凌家厨子的手艺倒是不差,估计是没有用心的缘故吧。”凌峰对一旁的画眉道:“你去与那做银耳羹的厨子说,他做的羹汤少夫人很不满意,让她仔细自己的皮。”
画眉呆了呆,一时间僵在那。倒是一旁的豆绿见机不可失,赶紧出去了。
徐璐嗔道:“这样不妥吧?不知情的还以为我飞扬跋扈呢。”
凌峰正色道:“京城凌家可不比泉州,家中的奴才大都是经年的老世仆,一个个惯会卖巧卖乖,愉奸躲懒,欺软怕硬。你若是不强硬些,她们准会骑到你头上来。收起你在泉州那一套以德服人。有些人,该严厉就严厉,必要时,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
徐璐乍舌,“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她拿着勺子跺了跺碗底,嘟唇道,“我也想以力服人,可惜没那个本钱嘛。”
凌峰笑道:“以德服人虽好,但辅之以力服人,二者相辅相成,方可成事。一味的以德服人,也是不成。有些刁奴,就得以威压之。”
徐璐点头,“这管家理事也是一门学问呢。我自认做不到像爷所说的那种境界,所以只能用我的笨方子了。”
“什么笨法子?”
“呃,就是先分派任务下去,做得好的,我就提携重用,做得不好的,与我推萎扯皮,或与我阴逢阳违的,我就不理他去,不给他差事做。这样下来,他们便会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主子,必定得听我的吩咐行事,方能得到重用,这样岂不简单?”徐璐下意识瞟了画眉一眼,“那些仗着在主子跟前有体面,认为我是新人不敢拿他怎样,不把我放眼里的,我头一个架空他。”
凌峰失笑,“这个法子好,简单却好施行。但想得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呢。首先,这些老人都是长辈派过来的,你若是不用他们,长辈岂不会有意见?”
徐璐蹙眉,想了想说,“那也简单呀,长辈派人过来,原意也是为了服侍好我,做我的左右手,又不是过来做祖宗的。他们都做我的祖宗了,我还要顾忌着长辈,忍让她们,那我成什么了。”
画眉脸色一白,低下头来。
凌峰若有所思,“唔,真有你的,天大的事儿,到了你跟前,都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