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顺理成章的在汉普斯泰德落脚之后,加里安顺利的成为了当地落户的居民。
为了躲开搜寻的目光,加里安还特地的改用了其他的名字,避免让人认出自己的身份。如果巴黎知晓他跟共产主义的领军人物在一起当邻居。不知道马蒂尔德公主殿下和拿破仑三世是什么表情。
燕妮只知道“托洛茨基”是从巴黎逃难而来的文人,但是没有其他的质疑。甚至还盛情的邀请小两口来家中做客。
离开了养尊处优的环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巴兰池夫人也开始学着打扫卫生和做家务,之前这些活都由仆人代劳,现在为了帮加里安省下一个英镑,宁可自己来干活,也不愿意请一位女仆。
在重获新生之后,巴兰池改变了不少,甚至开始全心全意的投入扮演妻子这个角色,从加里安的身上,她感受到了这么多年一直缺少的关爱。
在汉普斯泰德待了一个星期,加里安已经逐渐熟悉了这座小镇,而热情的人民也逐渐接纳了这对来自巴黎的恋人。燕妮甚至会时不时的邀请两人去家中做客。在自己丈夫出差的这段时间,逐渐跟隔壁的邻居熟悉了起来,在丈夫回来的那天,还邀请这对恋人来家中做客。
就像平时普通的拉扯家常,燕妮将茶杯摆放在桌上,客气的问道,“听说托洛茨基阁下来自巴黎,真好啊,我大概有十年没有再踏入过那里,现在巴黎怎样了?卢浮宫广场附近的那家俄国人开的勃列尼尔餐厅还在吗?那时候我很喜欢吃他们的罗宋汤。”
加里安介绍着说道,“嗯,巴黎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说唯一有的变化,大概是言论自由比之前稍微松弛了不少。”
坐在旁边的巴兰池却惊讶的问道,“夫人以前在巴黎住过?”
“嗯,待过一段时间。”
燕妮端着咖啡,仿佛沉浸在昔日苦涩的回忆中,叹了一口气,说道,“1843年10月,跟你们一样,我和丈夫一起从德意志逃往出来,来到巴黎,当时跟朋友卢格筹办并出版《德法年鉴》杂志,一边带孩子,一边艰苦的讨生活。那是一段充满困苦和牺牲的岁月和生活。”
“由于我丈夫写的文章和对地主、资产阶级无情揭露和批判,使得一切保守势力排挤他,驱逐他。我们不得不携持家小四处转移,呵呵,其生活困难有时达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当时看到你们站在雨中,挨家挨户的去敲门询问时,我就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所以决定要帮助你们。”
一个女人总是很容易对另外一个女人产生同情。巴兰池拍着她的手,安慰着说道,“会好起来的。”
“刚来伦敦的时候,女房东要我付给她五英镑的欠款,可是我们手头上暂时没有钱。于是来了两个法警,将我的菲薄的家当,床铺衣物等甚至连我那可怜孩子的摇篮以及比较好的玩具都查封了。他们威胁我说两个钟头以后要把全部东西拿走。我只好同冻得发抖的孩子们睡地板上。”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说到这里,加里安隐约记起,马克思从去世的母亲那里获得了600英镑的遗产,但能够让夫妻两人在汉普斯泰德安心住下去,还有在曼彻斯特从事投资生意的恩格斯每年给燕妮的家庭提供的350英镑,现在的350法郎,相当于后来的3.5万英镑。
正当三人闲聊之际,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稍微弓腰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加里安的面前。与记忆中画像上相差无几的大胡子,头发和胡须还没有变成灰白,手中夹着一堆的书。他艰难的用脚关上了门,转过身看见燕妮,原本脸上的愁容瞬间消散,换成了一副笑脸。
“亲爱的,你回来了。”
燕妮站起身,走到丈夫面前,她向对方介绍着面前的两人。
“这两位是我们刚刚搬来的邻居,托洛茨基先生,还有他的夫人,巴兰池。两人都是因为宣扬平等共和的理念,而被巴黎政府迫害,然后驱逐出境。”
对方很大方的走上前,握着加里安的手,说道,“托洛茨基阁下,我是卡尔·马克思,您好。”
对方热情的向加里安打招呼,甚至让加里安不知道如何回复。一半是怀着崇敬的心态瞻仰伟人,另外一半是复杂的百感交集。
褪去荣誉的称号,他终究只是一个伟大的父亲,善良的丈夫和普通的男人。
马克思大方的打开了话匣子,问道,“我之前听燕妮说,你是一位作家?”
“嗯……”
加里安不好意思的说道,“是的,只是恰好发表过几篇文章,刊登过一些连载而已。因为发表支持工人阶级的文章而得罪了保守的巴黎政府,所以迫不得已的逃了出来。现在暂时在伦敦落脚,还不知道接下来怎样。”
“没事,慢慢来。听说托洛茨基阁下还没有找到工作吗?”
马克思安慰着他,并且抛出橄榄枝,爽快的说道,“我朋友的报社现在在扩大规模,而且正好缺少一位编辑,你有兴趣吗?我看托洛茨基阁下的英文水平很好,再加上之前写过文章,完全能够胜任这个职位。”
加里安放下了茶杯,看着面前的马克思,“这……实在是太麻烦……”
对方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举手之劳。”
加里安在思忖了片刻之后下定了决心,问道,“我可以胜任编辑的职位,是什么报社?”
马克思眼神一亮,既然对方答应了,他就慷慨的说道,“是《每日电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