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并不想跟鞑靼人对质,哲罕的阴谋他早就知道了,不过主谋已经得了失心症,再追究责任也没什么意思,这官司就是打到俺答王那里,也可以全都推到哲罕身上。
现在哲罕就是个植物人,再给他施加任何惩罚都是多余的,他本身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报应。
倒是这些俘虏有些伤脑筋,得派人看着不说,还得养活他们,最关键的是得防着他们随时伤人逃跑。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说什么了,再说真就是命令手下杀降了,他也一样丢不起这个人。
况且早就知道草上飞的人的底细,这些流寇每个人杀一百次都不为过,根本没有可以感化挽救的余地。
“我说小子,你的人也不行啊,这半天还没结果啊。”九娘提着一串人头到了况且身边嘻嘻笑道。
况且看着她提在手里的一长串人头,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能不能把那些东西扔了,看着瘆人。”
让他命令杀人是一回事,让他亲眼看着又是另一回事了,君子好美食而远庖厨嘛。
“哼,还是男子汉呢,连这个都不敢看。”九娘说完,还是骑着马到一边把人头扔了。
那些鞑靼的骑兵看着很是眼热,这些可都是军功啊。
鞑靼的奖惩制度跟内地差不多,军功也是按照首级来论,每个人头都有一定数额的奖励,若干个人头可以官升一级,这些都有明文规定的。
明军在这方面更加严格,所以明朝官军经常杀良冒功,就是要人头来充数。
不过况且的锦衣卫自成体系,并不需要靠人头数量来lùn_gōng。
“钦差殿下,这个人能不能交给我?”一个千夫长问道。
他忽然想起来了,草上飞的老大干过一件坏事,残忍地灭过三娘子一个得宠丫环的父母全家,现在还有悬赏在那里挂着呢。
小王子把汉那吉就因为三娘子的缘故,亲自围剿过一次草上飞,结果草上飞的老大侥幸逃掉了,没想到却被汉人一战活捉。
“交给你?为什么?”况且冷冷道。
这几个千夫长可是一直在找他别扭,他不怼回去就不错了,怎么会拿俘虏送他们人情,只能说这个千夫长脸太大了。
“这个……就算我欠大人一次人情了。”这个千夫长倒也了解些汉人,知道一些汉人间打交道的方法。
况且笑了:“你的人情?好吧,跟我说说你的人情能值几何?”
他现在倒是巴不得把这些俘虏转出去,可是这个千夫长既然想要,他倒是不能给了。
“大人,千万不能把我们送给他们,他们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啊。”草上飞的老大惊恐地叫起来。
这个千夫长真是立刻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现在人在况且手里,他什么也干不了。
况且对这个千夫长一点好感没有,昨天就是这个千夫长跟蒙诺商量,准备乘他到蒙诺的帐里讲理时干掉他,然后栽赃给一窝蜂的人。
可惜伏击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况且当然也就不可能到蒙诺帐里去“讲理”了。
老实说况且倒是希望出现那个场面,如果是那样,被干掉的绝不是况且。
况且想要全歼这两股流寇,一个不留,不仅是想威慑草原上的那些流寇沙匪,更是要对鞑靼人形成威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搞错了,汉人打仗的本事丝毫不比鞑靼人弱,甚至比他们还强。
所以他才不满意纪昌接受了俘虏,血腥度不够,威慑的效果就会减弱。
现在他就指望着孙虎的人给他创造一个更猛烈的威慑力度。
这个千夫长老脸一黑,没趣地退了回去,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谈条件,也没法给况且什么来交换草上飞的老大,可是那个悬赏太诱人了,这才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就地位来说,他跟况且相差不是一点半点,况且现在跟小王子把汉那吉平级,他一个千夫长有什么资格跟况且谈条件?
主事的哲罕倒下了,蒙诺再次中风,死活不知,三个千夫长暂时充当头领,但这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地位。严格来讲,在况且跟前他们只有听差遣的份儿,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忽然大家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大喊:“小子们,快点杀,要杀的干净利落,不能留一个活口,纪小子留下活口了,你们大人都不高兴了。都快点杀,不留一个活口。”
大家循着声音一看,却是九娘不知何时又蹿到黄沙圉的一边参加大战了。
她这是刚才还没过足杀人的瘾头,又加入了孙虎这一边开始继续猎杀。
况且听到她的喊声,也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他的确有这意思,可是不能明说,更不能这么当众大声喊出来啊,这不是等于告诉别人,他就是个屠夫吗?
鞑靼骑兵全都呆愣住了,看着况且不免有些发怵。这位钦差殿下太恐怖了,先是用一张银票就放倒了哲罕和蒙诺两员大将,貌似文雅却会施妖法,现在又听到九娘这样喊,终于弄明白了,他还是个不打折扣的屠夫。汉人的文雅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怎么比武将还要凶狠呢?打仗居然不留一个活口,这简直跟成吉思汗当年有的一拼了。
况且的确也就是想这么干,战略威慑嘛,非常时期必须不择手段,否则就会被被人欺负了。
孙虎这边的战斗并不像纪昌他们那边顺利,毕竟纪昌那边是十比一的绝对优势,孙虎这两边不过是三千人,也就是二比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