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烟罗把外边带来的饭菜放好,就呆坐在桌旁。
这次出去,她特地的观察了一回。
长安城还是前世一样的长安城。
一点变化都没有。
整个都城繁华之极。
可是,在成烟罗眼中看来,也畸形之极,扭曲之极。
或者说,整个大齐朝都有一种病态的感觉。
这里富者越富,贫者愈贫。
女子被关在后宅里不能出门,男子也以瘦弱白净为美。
长安城的公子哥一个个都是白白净净的,便是不那么白净的,脸上也擦了粉,头上还戴了花。
如果是前世的话,成烟罗或者不会觉得怎么样。
可是,历经战乱的成烟罗却觉得一阵阵的害怕。
便是男人的那种体格,那样的性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说战乱起来要如何保家卫国,便是平常的活计,只怕都干不得的。
也难怪前一世长安城破的那样快。
满城的老少爷们没几个血性刚烈的,又如何守得住这座城市。
想到这里,成烟罗又是一阵心寒。
她把下人们打发出去,盘腿坐在床上继续练功,只是,还没入定呢,就听到李姨娘的声音从外边响起:“七娘,七娘。”
成烟罗长叹了一声,起身迎了出去。
“姨娘。”
李姨娘款款走来,携了成烟罗的手进屋。
两人坐下,李姨娘方道:“七娘,你,你父亲他,他从青楼接了一位花魁进府。”
成烟罗点头:“我是知道的,这又怎么了?整个宁寿伯府的姨太太还少了么?”
李姨娘低头,一副眩然欲泣的样子:“我本已不得宠了,如此,只怕不出几日,老爷便要将我抛诸脑后,往后我可该怎么办?”
成烟罗笑了一声,看到李姨娘哭,她一点都不心疼,相反,觉得很是可笑:“周姨娘已经不得宠十来年了,也没见她要死要活的,她现在不是活的很好么?她还没有一子半女呢,姨娘你有子有女,不过就是老爷不去你那里,那又能怎样?你至于如此么?”
李姨娘哭的更大声了:“可是,老爷忘了我,以后你们呢?我不得宠了,你们难免要被作贱……”
成烟罗又笑了,这笑里带了一分冷意:“便是你得宠的时候,我们也没被尊重啊……姨娘跑来与我这个孩子说这些做甚?您是不是想着让我做些什么?”
李姨娘止了哭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成烟罗:“你,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也是一片好心的,我总归是,是你的生身之母,我好了,你才能好,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成烟罗一丝都不为之所动:“姨娘实话说了吧,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如此,李姨娘方期期艾艾道:“我就是,就是想让你跟老爷或者太太说一声,就说,就说那个妙儿的出身真的不定进府……”
李姨娘的话没说完,成烟罗的脸就撂了下来:“姨娘自己去说吧,这样的话我是不会说的,万不同有当女儿的对父亲后院的事情指手划脚的,姨娘让我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我以后怎么办?还是说,姨娘对我没有一丝疼爱之情,对我只有利用?”
“不,不是这样的。”李姨娘吓了一跳,随后赶紧辩驳:“你还小,就是,就是说些什么也没关系的。”
成烟罗勾了勾唇:“为何不让成铄去说?”
“铄儿他,他是男儿么。”李姨娘低了头,声音很轻很轻。
成烟罗猛的站了起来:“姨娘还是赶紧出去吧,我这里的地窄,盛不下您这尊贵人物。”
李姨娘愣了半晌,见成烟罗冷着脸,眼中更是冰寒之极,她吓的都快要哆嗦起来了。
成烟罗不耐烦,伸手一提,把李姨娘提了起来,走到门口便直接把她扔了出去:“姨娘以后莫再来我这里了。”
李姨娘叫成烟罗扔出门,直接摔了一跤,她坐在地上嘤嘤的哭着,哭了好一会儿,方才失落的离开。
成烟罗站在屋中,满脸的寒意。
她摸摸下巴,只觉得心中一阵烦燥。
冷笑一声,成烟罗关好房门,转身去拿纸笔,却发现原先屋中的纸笔全部没有了。
她叫过青杏来问。
青杏站在不远处轻声回道:“是太太吩咐的,太太说七姑娘粗俗,非得硬扛着不裹脚,如此,也就没有读书识字的必要了,与七姑娘纸笔也是浪费,倒不如收起来的好。”
成烟罗呵呵笑了一阵:“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待青杏离开,成烟罗灌了半壶茶,才把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
看吧,整个宁寿伯府便是这样的压抑,这样的冰寒,满府里的人都是些什么东西,没一个好的。
不过,成烟罗倒也不稀罕什么读书识字的。
她前一世读的书还少么。
成烟罗聪慧,是姐妹七个里最为伶透的,前一世,她真的很会读书,开蒙之后不出几年,便将别人十几年要读的书全部都读完了,连夫子都说她若身为男儿,必是状元之才。
然,她却身为女儿,还是庶女,这便是原罪。
读书愈好,罪过愈大。
她读书好,字写的好,文章作的好,便是诗词,那也是一绝。
因此,她便成了成全元娘名声的那颗棋子。
成七娘一生名声不显,然成元娘在长安城却是人尽皆知的才女。
人都知道成元娘诗作的好,第一次,成元娘的诗作出来,便被无数人所追捧。
成元娘也凭借着成烟罗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