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博源呆在原地,面色变幻。
不仅是盛博源,一些官员脸上同样浮现羞愧之色。
至于其他官员则泾渭分明,要么一脸平静,要么一脸愤怒。
盛博源还是暴露了许多人内心的想法。
为了避免圣道镇封,牺牲一个重伤而且文位很难更进一步的方运,不算什么大事。
盛博源沉默数息,道:“方虚圣您误会了,老夫并非那个意思。老夫只是纯粹认为,为了全景国,您认错的代价小,但收获却很大。”
“代价与收益,不是由你决定。”方运冷漠地看着盛博源。
“老夫不与你争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既然方虚圣您不愿意认错,那我们只能通过牺牲其他利益来与杂家交易。”盛博源道。
方运缓缓道:“崽儿卖爷田不心疼。”
“你……”盛博源没想到方运竟然如此无礼。
其余官员看得无可奈何,有的还在暗笑。
张破岳笑着道:“话糙理不糙,杂家想要获得的,基本都是方虚圣打下的,谁要是不分好歹出卖景国利益,当然就是崽儿卖爷田不心疼。”
盛博源突然感到有些疲惫,他没想到,方运竟然是一个如此不顾大局之人,和以前他心目中的那个方运完全不同。
在盛博源的心里,方运虽然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但很少做自私的事,向来大公无私,但今天,方运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为了景国二话不说牺牲自己。
盛博源轻叹一声,道:“算了,既然老夫说服不了方虚圣,那便根据方虚圣所言,直接表决吧。凡是内阁诸相、内阁参议与内阁学士,皆可参与匿名票决。若有三分之二的内阁成员同意,则进行和谈,否则放弃和谈。方虚圣已经表明态度,不适合主持此次票决,还请杨相操劳,主持此次票决。”
杨旭文没有立刻答应,他和所有官员一样,看向方运。
没有人可以绕过方运来决定票决。
方运道:“那就请杨相主持此次票决。”
杨旭文点点头,道:“那老夫便主持此次票决,请诸位内阁成员出列。”
随后,所有的内阁成员走出官员队列。
其余官员看着这些内阁诸相、参议和学士,双眼微微放光。
以前的内阁成员算是半荣誉的,因为有些老臣或少数官员虽然获得内阁加衔,但他们本身权力很小。
自从方运革新内阁之后,重新调整,现在只有在职的官员才能获得内阁加衔,而且获得内阁加衔后,有着明确的好处,除了各种待遇增加,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参与票决,真正决定景国的走向。
杨旭文手持官印,先是说明了票决的过程,最后让所有内阁成员手持官印,决定是否同意与杂家和谈。
内阁票决源自圣院,所以同样用竹牌表决。
就见内阁成员将手放在官印之上,接着,一块又一块青色的竹牌在杨旭文面前立起,其中正面朝前表示支持和谈,背面朝前表示反对和谈,平放则表示弃权。
内阁只有三相,参议只有二十余人,但内阁学士目前的总数超过两百人,都是景国各地实权官员。
最后,票决结果出来。
十七人弃权,三十九人反对,一百九十三人支持。
看到这个数字,许多人的面色非常古怪。
内阁革新后,方运利用自己的权力将许多方党成员纳入内阁之中,封为内阁参议或内阁学士。实际上,方党在内阁占据的总人数超过五十,接近四分之一,是当之无愧的大势力。
但是,目前来看,必然有一些方党之人支持和谈,与方运的态度相反。
这就变得非常有趣,不知是方运不想强行逼迫方党成员完全遵从他,还是方党之中已经有人暗中反对方运,抑或是方党之人是出于公心才赞成和谈。
杨旭文看向方运,道:“方相可有话要说?”
左相与国君皆有否决票决重新表决的权力。
方运摇摇头。
杨旭文望向垂帘之后,道:“君上可有话要说?”
景君道:“朕支持内阁众卿抉择。”
这是景国历史上第一次进行正式的票决。
许多官员听到方运的话还没感到什么,但是听到景君所说,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
因为,历史上虽然多次有国君天子因为百官而改变意图,但这绝对是第一次景君认可官员的权力,甚至可以说,自此之后,景国官员已经真真正正与国君分庭抗礼,在法理上拥有实打实的权力。
而不是完全由国君授予。
极少数官员望着方运,目光轻动,他们怀疑,这次表决,也是方运一手促成。
实际上,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室,一直在明里暗里阻止内阁表决,因为只要形成一次表决,那就意味着这个制度就可能被固定下来,很难再推翻,大大削弱了君权。
但是这次表决,明显对景国有利,而对方运不利,太后和皇室都没有理由反对。
他们很乐意见到方运失败。
杨旭文当众宣布道:“此次表决共二百四十九人参与,超过内阁成员三分之二,表决有效。十七人弃权,三十九人反对,一百九十三人支持,支持者超过表决者三分之二,完成表决。表决结果是,景国支持与杂家和谈。今日表决将记录在案,并将备份递交圣院,以供查证。”
许多人暗暗松了口气。
盛博源长长一叹,道:“那么,接下来,应当建立临时和谈司。谈判的底线和一些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