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锦“嚯”的睁开眼,身体条件反射的蹦起,下一刻……
“嘶……”饶是忍痛能力一流的她也被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楚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又重重倒回了床上,五官扭曲。
没等她吸气平缓一下痛楚,就听到了脚步声传来,她当即警惕起来。
穿着粗布衣服一瘸一拐的妇人出现在门口,对上关云锦那双满心警惕的眼睛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道:“姑娘你醒了?”
“……你是谁?”关云锦想撑起身体,但胸肋处疼的她龇牙咧嘴。
妇人忙赶紧上前,边道:“姑娘你多处受伤,可莫乱动。”
关云锦吸着气又缓缓躺下,目光牢牢凝视着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的妇人,虽然衣服上打着补丁,生活不遂的模样,但她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眉眼开阔,眼神清明,倒不像是坏人。
可是,关云锦也心知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关云锦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本还想再问有没有看到白芷,但在不知对方底的情况下,她没有冒然开口。
妇人对她的警惕也并未不满,站在距离她一米安全距离处回道:“我夫家姓姚,寨子里人都称我一声姚大娘;这里是……无想山桃花寨……”
“你是土匪?!”关云锦听到“无想山桃花寨”六个字的时候瞳孔骤缩,当即就要起身,却是扯动了伤势。
姚大娘见此忙上前将她扶住,语气中掩饰不住担忧道:“姑娘你且好好躺着休养,我们对你并无恶意。”
可是关云锦能信她吗?如果不是无想山的土匪,她又何至于被追杀,狼狈至此地步?
她的眼神太过锋利,姚大娘有些心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时,门口的光线暗了下来,恰有一人站在并不宽敞的门口,逆着光,面容清冷的看着关云锦。
关云锦微微眯起眼,心中警惕更甚。
姚大娘看到来人却是一喜,忙道:“文先生,您来的正好,这位姑娘方才醒了,您再给她把脉看看,我这就去给她熬药。”
来人轻轻颔首,声音清冷的又叮嘱了一句:“大娘,多熬一些,另一位姑娘也已醒。”
“好、好,我这就去。”姚大娘忙应声。
关云锦却是在听到“另一位姑娘”时竖起了耳朵,有心想知道是不是白芷。
她背着白芷跑的时候被黑夜蒙了眼,脚下踩空,两人直直落到了水中,因毫无防备,她没来得及抓住白芷,昏迷前也没找到白芷。
被称作文先生的男子走到竹床边,对上关云锦防备的姿态脚步一顿,方道:“我们若有心伤你,便不会救你。”
话是这么说,可是任谁也不可能在睁眼看到陌生人后就毫无条件的信任吧?
文先生并没因为她的防备而恼,他在床边一张竹椅上坐下,关云锦能轻易看清他的脸……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乌发束起,穿着一件粗糙的长衫,面容清秀,皮肤极白,只是第一眼看他时更容易关注到他脸上的清冷,反而忽视了他的容貌。
“两日前,姚大娘在河边发现了你与另一位姑娘,你二人身上有伤昏迷,是姚大娘和另两位婶子将你们带回寨子,那位姑娘身上仅脚踝骨折,你身上却有多处受伤,需得喝上几服药才能下地。”文先生态度不冷不热,说完,又朝她伸出手。
关云锦疑惑的看着他。
“我是大夫。”文先生言简意赅。
关云锦犹豫了下,伸出了右手,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与那姚大娘一样的粗布衣,手臂上也裹了两圈布条,伸出胳膊时还有些疼,那里曾擦破了皮。
思及蒙面此刻,关云锦猛地抓住文先生把完脉即将收回的手腕,“我的东西呢?!”
文先生因为她不亚于他的力道眉间微蹙,想将手抽回却没能如愿,只以下巴示意床头一个竹制的小几,关云锦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金一黑两个令牌。两个令牌都只有巴掌大小,金色令牌上正面刻有“金鳞”二字,后面则是一条线条简单的盘龙;黑色令牌则复杂的多,正反两面都是繁复的线条,毫无规律的那种,关云锦拿在手上自己看了两眼,只觉眼花。
“姑娘并非金鳞卫使,为何会身怀金鳞卫令牌?”文先生出言询问。
他一问关云锦眼神就是一变,警惕道:“与你无关。”
“不,与在下有关。”文先生却否定了她的说法,“金鳞卫乃天子十二卫近卫,由天子亲掌,金鳞卫令牌不多不少正好八块,身份普通者不可得,旦有闪失,祸事上身。”
文先生望着关云锦的目光有些发冷,在关云锦还没反应过来他这番话时他压低了声音道:“在下虽非好杀凶残之人,却不愿因一个外人让桃花寨诸人受到连累。”
闻言关云锦眉毛高高一挑,这人话里的意思莫非是……
文先生说完已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目光冷然的看着她,缓缓道:“姑娘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养上几日即可痊愈。另一位姑娘当与你相识,待你二人可走动时,我会让人送二位离开桃花寨。”
说着,他略一拱手,就要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关云锦喊住了他。
文先生脚下一顿,再次看向她,抿着唇未说话,只以眼神发问。
关云锦略显艰难而动作缓慢的坐起身,目光平静的看着对她有些不善的文先生,问:“桃花寨可是土匪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