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可能有些过头,关云韶忙轻咳一声以用作掩饰。
“小妹,跟哥哥回王府,哥哥再让你受一点委屈,即便是关……父王也不行。”关云韶本还想说“关秦丰”,到嘴边时又改了称呼。
关云锦盯着这位表面看起来纯良无害实则内心阴暗的兄长,幽幽说:“我不想回去。”
闻言关云韶脸色微变,当即问:“为何?”
关云锦犹豫了两秒,然后还是将自己编造煞星身份的事一一给关云韶讲述了一番,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人,她笑了笑,继续说:“我不想待在王府,便利用这个机会出了王府,如今冷氏有孕,我也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想去书院找你,不曾想……”说到这儿,她忽然抓住了之前一闪而过的灵光,神情一变,道:“白芷三年前进府,明风亦是三年前到哥哥身边的吧?”
本因关云锦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关云韶被这一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却还是点点头:“明风先是去了麓山书院,后得知我已经回了迁化老家,又一路赶去了迁化。”
“……白芷跟我说过,她与明风有联系,若明风早在最初到京城时就已去了迁化老家,那白芷联系的人又是谁?”关云锦声音有些发沉。
关云韶脱口道:“明风在到迁化后有给京城传信说我们在迁化老家。”
关云锦:“……”
关云韶:“……”
关云锦:“……”
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皆发现了不对。
白芷并不知道明风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追随关云韶去了迁化老家,今天提到这事时白芷的神情不似作假,如果不是白鹭点破真相,白芷怕是真被蒙在鼓里。
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就在这同一天,关云韶居然找来了。
兄妹俩也不犹豫,直接将人唤来,关云锦单刀直入的问:“白芷,你曾说有法子跟明风联络,是什么法子?”
其实三年不见的白芷和明风也已经聊上了,并且作为两个当事人,在明风说出三年前他去迁化前就给她留了信时,白芷就察觉到了异样,随后两人深入一谈,表情也变得份外严肃和凝重。
此时白芷被问到倒也不是很慌乱,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她回道:“我跟明风哥哥是通过老将军曾经的一位部下如今承恩伯卫株联络。”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准确说,是承恩伯的长随王平。”
无论是承恩伯卫株还是长随王平,这两个名字关云锦都相当陌生,关云韶倒是知道承恩伯,他跟原主不一样,对外祖父一无所知,明风跟在他身边三年,很多事情他都十分清楚。比如承恩伯卫株,当年在他们外祖父手下为部将,也是颇有能耐的一个人,建功立业,得封承恩伯,又因一次与西朝蛮子打仗时受了重伤,不得不回京养老。
但是在明风的描述中,承恩伯卫株是个忠肝义胆之人,明风和白芷奉命进京时也去拜见过卫株,并获得了对方的首肯,表示会帮助江老将军暗中照拂一二。
明风和白芷在卫株介绍下认识了他的长随王平,毕竟卫株年纪不小,重伤后虽捡回一条命,且他身份在那摆着,再如何也不可能亲自替明风和白芷传话收信,这种事自然交给身边人去做。
那么问题来了,明风和白芷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事,只是很普通的传个信,堂堂承恩伯有必要如此愚弄他们?
“那这封信又怎么解释?”关云锦点点桌上的信,也是白芷最后给明风写的信。
白芷到北静王府后加上最后一封一共给明风写了三次,第一封是她到王府安定下来后将王府和原主的情况写了告知明风;第二封是原主有一次被老太妃罚跪祠堂三天,出来时受寒高烧,眼睛又红又肿,白芷看着心疼跟明风说了一番;第三封就是关于荣王府骗婚一事……前两次白芷都得到了王平的回音,只说是口信,她也没在意。
“明风给白芷的回信上可有写什么?”关云韶没回答关云锦,而是询问明风。
被点名的明风细细思索一番,后摇摇头:“并未,小的只是让白芷在府中好好照顾郡主。”说完,他几不可见的舒了一口气,很是庆幸当时没怂恿白芷将欺辱郡主的人教训一通。
关云韶闻言眉头也稍稍舒展,看向桌上的信,沉吟片刻道:“这封信是我同窗转交,有且只有一封,另两封若不是被他人拿走便是承恩伯的下人未给送去,对白芷也是敷衍回应。”
白芷有些踌躇道:“我见王哥时他态度倒不似敷衍。”
“知人知面不知心。”明风冷声道。
白芷缄默,不再言语。
关云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莫名有种变成地下党的感觉……她神色一凛,忙将这诡异的想法从脑海中拍飞。
“对了哥,我记得你身边不是有一个小厮吗?”关云锦忽然想到这事,而且小厮的话应该是跟着主人一起的吧?
提到这个关云韶的眼神暗了暗,摇头苦笑道:“苦竹随我去迁化的第二年冬天就没了。”
关云锦手一抖,脱口问:“怎么没的?”
“数九寒天我落了水,苦竹为救我才……”后面的话化作了长长的叹息和哀伤。
关云锦心脏揪了下,原主的记忆中,北邙国的冬天寒冷无比,冬日里需得穿厚实衣物或是几床厚被褥方可。饶是如此,每年还是有不少市井百姓被冻死,京城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更北方的迁化老家?数九寒天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