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关云锦陪同赫连老夫人在府里散步遛弯,她们俩本就挺有共同话题,只不过先前几次除了第一次相遇,后来都处在各自脑补之中,以至于也没正经聊过。
现在同住一屋檐下,又成了祖母和孙媳的关系,不出意外,关云锦得陪着赫连老夫人临终那日呢。因此,迟早都该“熟络”起来。
“祖母,我不会管家,您之前让谁管还是让谁管吧,我这里可以出个元嬷嬷。”如元嬷嬷所说,嫁进侯府,赫连老夫人肯定会将管家权交到她手上,毕竟她现在正儿八经是定远侯府当家主母。
赫连老夫人笑容颇深,安抚道:“我们府里没那么多事儿,人也不多,你接手只需半日就可上手。”
“……既然没什么事,还是按照以前来不行吗?”她对管家这种活计是真不热衷,总觉得林林总总的小事堆在一块,她脑细胞会死的相当快。
元嬷嬷对关云锦有点怒其不争,嘴上却是给赫连老夫人解释:“老夫人,夫人在家中时亦不喜管理些许零碎琐事,一切都只陈列了规章制度。”
“规章制度?”赫连老夫人觉得这个词有点新鲜。
关云锦挠挠头,看了一直没做声的赫连岳真一眼,赫连岳真朝她一笑,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关云锦无语。
其实所谓规章制度,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在其位谋其职”,就像是一个小型公司,各个部门分工明确,彼此间有联系,但并不相干。举个例子,采买和厨师属于两个小部门,采买食材回来交由厨房的厨师们负责料理,他们负责不同的工作,但同时,采买若是暗中克扣或以次充好,厨师们定能一眼就看出,从而发现采买之人是否老实。如若不老实,那么厨师就可以向主人举报。
在关云锦看来,人心是最不好把控的一样东西,而在利益面前,能真正做到无私心的怕是也不多。一个大家族中,手中经由资金流动的最是容易浑水摸鱼,换句话说,账本这东西大部分当家主母都该把持在自己手中,以免府里下人暗中藏私。
元嬷嬷早已教会关云锦看账本,但是这会儿的账本记账并不明晰,山庄和第一锅的账本是经由她和康宁商议“改良”后投入使用,康宁用的十分利索。
至于刚嫁进来就指望着改良什么的,关云锦还没那么大的野心,即使赫连岳真肯定是站在她这一方,但一来就要损害某些人的利益,这得罪人的活计她才不会傻到立刻就干。
起码也得等她在侯府正儿八经立起主母之威。
关云锦只简单跟老夫人说了下山庄里人的分配,以及奖惩制度,都极好的调动了山庄众人的积极性。
倒是赫连老夫人纳闷:“山庄每人每月奖励比例银还多,就不怕将他们的胃口养大吗?”而且例银加上奖励,这都得是其他府上下人的双倍了吧,等于每月的支出得多一倍。
关云锦笑了笑,回道:“祖母,我们挑人肯定是挑性情品德过得去之人,人品若是不好,必是早早就打发了去。无论是做短工还是直接一张卖身契把自己卖了做奴做婢,皆是生活不易者,我自认能让他们过的舒心一些已是对他们不薄,若他们不知恩反而挑三拣四便不是我的缘故。”
赫连老夫人望着她的眼神有点儿复杂。
关云锦又继续说:“钱财本也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即使我跟我哥每月取一部分银两用作奖励,山庄也不会穷到喝西北风。再者,因为每月额外的奖励以及年终时的红包,所有人干活的积极性都很高。小老百姓嘛,追求的生活其实也只是柴米油盐,谁会闲的安生富足的日子不过尽作幺蛾子呢?”
后面关云锦还有句话没说,如果在他们开的那么好的条件下都不尽心工作而被辞退,怕是除了打家劫舍,去到任何一家大户人家干活也不见得有那么好的待遇。
其实这也是她哥不缺钱的缘故,要是经济紧张,哪能让她那么嚯嚯?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经济紧张,有不会养那么多人了不是?
“祖母,改日我和布布带您去山庄住两日,您再看看山庄的护院。”赫连岳真提议。
赫连老夫人还真有那么一瞬的心动,转瞬即逝,瞪了赫连岳真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她一个侯府老夫人,几十年都没在外宿过了,更何况还是去孙媳妇家?
“祖母,山庄空屋多呢,小侯爷与我说您常在府里也不喜应酬,不如就跟我们去外面走走呗,活动活动筋骨。”关云锦可没往赫连老夫人身份方面想,这个时代对女人一如既往的苛刻。
赫连老夫人看着孙媳妇一脸纯天然无公害的笑容,忍不住抬手在她脸上揉搓了一通:“小胖子,你果然很得我老婆子的欢心啊!”
关云锦懵了,呆愣愣的看着赫连老夫人。
赫连岳真嘴角一抽,伸手去解救自家媳妇,边很严肃纠正:“祖母,布布不是小胖子!”
赫连老夫人幽幽瞥了孙子一眼,又捏捏关云锦的胳膊:“是有点儿瘦,平日里多吃点,长胖些,过两年给咱赫连家添个胖娃娃。”
一听这话关云锦耳朵一动,“过两年?”是她幻听了还是咋滴,居然不是今年年底吗?
赫连老夫人抓着她的手拍了拍,莞尔道:“你今年才十七,身子骨还没长开,等过两年身体长结实了再要孩子。”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呢?这不是她经常记挂在心里的吗?
赫连老夫人误以为她的沉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