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和牢亦是有大差别的,比如说,惠安县衙的大牢和京畿府的大牢,再入京畿府的大牢和天牢……

天牢是京畿府内最高关押犯人所在地,另有一个名称——死牢。

换言之,有进无出。

赫连岳真得知关老夫人和关秦丰被打入天牢后亦吃惊不小,毕竟关秦丰几个月前已是废人一个,景阳帝若真有心想置他于死地,万不会等到现在。且关老夫人年事已高,没几年活头,将她也打入天牢,她怕是一个月都撑不住。

然而景阳帝对关云韶和关云锦却是态度平和,赫连岳真能感觉到景阳帝近日来提到关云韶时的赞叹和欣赏,也不像是麻痹关云韶。

所以,景阳帝将关老夫人和关秦丰打入天牢,究竟是个什么目的呢?

关云锦随着赫连岳真去京畿府时特地走了一遭关家,将关云禧喊上,一道去了天牢。如果要进天牢的人不是赫连岳真,恐怕关云锦和关云禧都没法进去。

天牢之所以称之为死牢,只因环境、饮食等各方面都属于慢性折磨,天牢内阴冷昏暗,只有少数几个气孔有光能透进来,人在狭小但暗无天日的环境中会有下意识的恐惧,极易生出心理上的畏惧,更会让人精神崩溃。

无论关老夫人还是关秦丰,被关在天牢半个月,早已时生不如死。

因关秦丰行动不便,连话都说不了,而被打入天牢之人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死”字,也不会有狱官会特意照看,死了反而能直接抬出去。关老夫人只能以她一把老骨头照顾自己和关秦丰,她是天牢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来之前锦衣玉食惯了,只这短短半个月,成日里担惊受怕,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已将近崩溃,也已去了半条命。

关云锦的到来好似让她看到了希望,关云禧和赫连岳真都被她忽略在旁,关云禧到嘴边的关怀尚未出口,关老夫人已急急忙忙从坐在地上的姿势改为朝关云锦跪拜。

“公主,公主,求求公主救救老婆子这条贱命,老婆子知错了,恳请公主大人大量,饶了老婆子性命吧,老婆子给您磕头……”关老夫人声音沙哑,充斥着恐惧和敬畏,额头一下一下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砰的声音。

那一声声“公主”惊得关云禧惊愕的张大了嘴,赫连岳真瞳孔微微放大,不敢置信。

关云锦:“……”

关云锦心脏扑通扑通狂跳,面上作出惊愕之色来,“什么公主?祖母您赶紧先起来。”

关老夫人闻言一个劲摇头,老泪纵横:“不不不,您是公主,您和您兄长都是圣上的孩子,是我老婆子对不起你们,您是金枝玉叶,老婆子以前做了太多错事,求公主看在老婆子一把年纪的份上,求您饶过老婆子一命呜呜呜呜呜……”

“祖母,五姐姐和大哥怎会不是父亲的儿女?”关云禧终是找回了声音,她的声音不可抑制的有些尖锐,也透着浓浓的不相信,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祖母说的都是真的。

关老夫人这才好似发现关云禧,泪流的更凶,边艰难的膝行到铁栏杆前,边道:“小六,小六,你是来救祖母出去的对不对?你求一求公主,求公主向圣上求情,求圣上放祖母出去,日后公主要祖母做牛做马,祖母都会愿意,你帮祖母求求公主……”

关云禧蹲下身,隔着铁门从栏杆缝隙中去握关老夫人的手,冰凉彻骨,也再无原来养尊处优的模样。她能感受到来自关老夫人的恐惧和颤抖,这半多月的折磨下来让她再无往日的精神和风采。

她又越过关老夫人朝里面些的关秦丰看去,只是牢房内光线太过阴暗,她连关秦丰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关云禧心里急得很,她想相信关老夫人对关云锦一口一个“公主”是出于神智错乱,她跟关云锦在同一府中生活了十多年,十多年中也不乏奚落嘲笑关云锦,也会因为她母亲的言语而对关云锦不屑以及厌恶,却从未想过她们不是姐妹。

不是姊妹也就罢了,现在却突然告诉她关云锦是圣上的女儿?!

关云禧觉得这个世界仿佛一直在欺骗她,整个世界都仿佛天翻地覆,变得不够真实。

比起关云禧脑子里一片混乱,赫连岳真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又快速冷静了下来,关云锦假装的吃惊虽然也挺到位,可吃惊之后她的神态就变得清明,没有天上掉馅饼的震惊或是喜悦,反倒像是早已了然于胸。

如果关云韶和关云锦是因为他们身份的事情而魂不守舍,赫连岳真就能理解两人先前讳莫如深又于口的为难和无奈。

只是,为何关老夫人会一口咬定关云韶和关云锦是景阳帝的一双儿女呢?!

不仅赫连岳真疑惑,关云禧亦是如此,还有关云锦也想知道,当年的知情人除了两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参与此事的汪海以及因为听到不该听的东西而被灭口的关平川外,关老夫人这个“知情人”究竟知晓多少内情?

“……你们兄妹俩耳后有一模一样的兰花胎记,我早年入宫时听太后说过,圣上耳后亦有兰花胎记,我虽未见过圣上耳后胎记,但胎记却是在同一处。”关老夫人有些凌乱的“坦白”关云韶和关云锦的身份。

关云锦下意识摸了下左耳后,赫连岳真也想起了先前看到她耳后的胎记,还有当时元嬷嬷的反应……元嬷嬷在宫里多年,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每日都能见着景阳帝,会看到景阳帝耳后的胎记并不奇怪。

生怕关云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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