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亚男刚才还很骄傲自得,可这会儿却被几人一夸,反倒不好意思了:“哪里,我的嗓子条件唱旦角不太合适,只能选择生角。选来选去,老生倒是很合适,所以就认定了唱下去。还好,陈老他们一直都鼓励我,所以才唱到了现在。”
向雪由衷地说:“孟小姐真不容易。”
“也没有什么不容易的,京剧是一种集文学、表演、音乐、唱腔、锣鼓、化妆、脸谱等集于一身的舞台艺术,艺术手段丰富。”孟亚男骄傲地挺起胸脯,“要知道,比起国内其他的剧种,它的表现领域更宽,塑造的人物类型更多,所以在国外也广受欢迎。”
向雪想要反驳,不过想到家乡的越剧,又忍不住暗暗点头。相对而言,越剧在表现缠绵的感情方面更胜一筹,但是对于金戈铁马的表现手法相对就要弱了不少。从表现的内容和剧种的丰富性来说,确实无法与京剧相比。
没办法,全国的民族戏曲历史悠久,种类繁多,有据可考的就是二百多种。其中流传得比较广的有京剧、越剧、黄梅戏、评剧、豫剧。其他如昆剧、沪剧、桂剧、粤剧、汉剧、河北梆子……也广为人知。
可只有京剧堪称是国粹,不仅在国内风行,还走出了国门。而地方戏就显得局限性太大了,基本上都只能涵盖一区一地,顶多也就是传到邻省而已。
卫哲东笑着说:“其实京剧当初是从地方剧演化而来的,只是京剧在形成之初,就进入了宫廷,所以它的发育和成长不同于地方剧种。因此,它的民间乡土气息减弱,表演艺术更趋于虚实结合的表现手法,注重‘以形传神,形神兼备’的艺术境界,在表演上要求精致细腻,唱腔上要求悠扬委婉,声情并茂。”
“不错,向雪啊,你以后常来玩,一定也会喜欢上京剧的,这里面的道道儿可多着呢。”陈老笑眯眯地说,“你的声音很柔美,应该适合唱青衣。唔,也可以试试花旦,应该不错。”
向雪谦虚地说:“我只要能懂得欣赏京剧的艺术就已经很满足了,自己唱可不行。”
陈老笑了:“没关系,来日方长,慢慢儿学,咱们又不是拜师学艺,只是玩票,往后你跟东子还可以来个闺房取乐呢!”
向雪诧异地看向卫哲东:“你也会唱京剧?”
卫哲东失笑:“在这么多资深票友面前,说到会字那可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勉强就是有点兴趣,能够跟大家伙儿凑个趣,敬陪末座。”
原来,他在行家里手面前,果然还是能表现得很谦虚的。
陈老哈哈大笑地拍了拍卫哲东的肩:“小姑娘,你可别听东子瞎说,他唱的小生和须生都不错。今天怎么样?来上一段儿给小姑娘开开眼?”
“今天的节目已经排定了,我就不上来献丑,下次吧!”卫哲东摇头拒绝,“说不定下次我们夫妻一起登台,来一段《四郎探母》或者《钓金龟》。”
“好!”几人齐齐喝彩,还多了几道声音。
向雪这才发现,原来身边双围了三个人上来,脸上已经画好了脸谱,大约即将登台。
“开场了,不耽误功夫了。”卫哲东笑着点头致意,然后在一旁找了座位坐下。
除了戏台的正面没有设座,两厢和对面都设着座位。位置是软椅,很宽大,是vipa座位的待遇。
“我说你也忒没谱了,什么《四郎探母》,你让我演你母亲呢?就知道占我便宜!”坐定后,听着过门,向雪忍不住抱怨。
卫哲东发出闷笑,向雪尴尬地问:“我说错了什么?啊,不对,好像应该算是我占了便宜?你得叫我……”
“《四郎探母》的故事取材于《杨家将演义》和民间故事,是说杨继业的第四个儿子杨延辉在宋辽沙滩一战中被辽掳去……”
“我当然知道,这我当然知道,拆了杨字改名木易,与铁镜公主结……婚……”向雪说到这里,脸色蓦地红了,“你是说我们不是演母子,而是……”
“我们夫妻当然要演夫妻才有感觉,要不然你入不了戏,动作僵硬得都不会走台步,那不是上去丢人现眼吗?”卫哲东含着笑意说。
“知道丢人现眼,就别上了呗!”向雪哼了一声,眼看着好戏还没有开场,又有点不满,“为什么要取个什么《四郎探母》的名字……这样不是让人误会是母子相会吗?好吧,那《钓金龟》又是什么剧情?不会是说一个拜金女千方百计要钓个金龟婿,却有眼无珠找了个乞丐吧?”
“这个故事跟你想得天差地远了,这是根据《古柏堂传奇》中的《双钉案》改编的,讲的是宋朝的时候,河南孟津孀妇康氏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张宣进京赴试中了进士,然后外放做县令,修书接母亲家眷同住,结果书信投到了妻子王氏家里。王氏接到书以后就赴任所,谎称婆婆和小叔张义已经亡故。”
向雪茫然:“这个好像跟金龟没有什么关系?女主角难道是那个王氏吗?听起来像是一个反派人物。”
卫哲东失笑,继续说下去:“次子张义在家里钓鱼奉养母亲,有一天钓到了一只金龟。”
“原来是真的金龟,而不是金龟婿啊!”向雪恍然,“后来呢?”
“张义狂喜归家,途中得知哥嫂的事,就去找哥哥,张宣却出去巡查了,王氏为了图谋金龟,就想办法毒死了张义。康氏久等儿子不回来,就出去寻找,晚上得张义托梦,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被媳妇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