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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规模的军事部署,轻易便能引起人们的注意,特别是武将召集人马、调兵遣将的呼啸声,尤其张扬刺耳,即便大阪城中的懵懂小童和年轻侍女,也能感觉到一场暴风雨正渐渐临近。
毕竟是与丰臣秀吉厮守多年的宠妾,淀姬即便再不问世事,也不会对本丸外的变动不以为意。早在城门关闭时,她便派侍卫女官以购置胭脂水粉为由试图出城,结果却是被守城武士赶了回去;之后她又召见大野治长,询问为何早早关闭城门。当时由于部署尚未完成,大野只是以“城内出现不明势力忍者,需要全面搜索”为由将其搪塞过去;待到她别无他法,只能召见片桐且元商议时,却被片桐家臣告知且元中午便被大野治长邀去品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事情已发展到这种地步,即便是傻瓜也该知道大野治长想做什么了,虽说淀姬常常让人觉得单纯愚笨,可是此刻,她的头脑却异常地清醒,知道大野治长可能会做出什么对自己喝秀赖不利的事情,便立即命令侍女将秀赖带到天守台的茶室,避免让大野有机可乘。
至于天守内的防守,淀姬只能依靠身边寥寥几十名女官和侍从了,她们两三人一组,慌慌张张地跑到天守层与层间的通道,惶恐不安地注视着楼下的动静。让柔弱的女子束起头发,手持太刀或者肩扛长枪宿卫家主,这番景象既有些滑稽又令人可悲。
好在旗奉行郡宗保及时带领三十余名护旗马廻和秀吉的“千成瓢箪”马印赶到本丸,这才让一干女眷有所心安。
“我见情况不对,遂摔护旗马廻三十八人前来守卫本丸以防不测。速带我前去面见少主和夫人。”郡宗保风尘仆仆地来到天守门前,一脸疲惫地注视着守门女官,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要求道,身旁武士沉默不语,为由手中紧握的“千成瓢箪”,在火把的映耀下熠熠闪光。
丰臣秀吉的“千成瓢箪”马印是在永禄十年(公元一五六七年)织田信长攻陷稻叶山城后作为对他战功的奖励。至于具体由来,通说是由于他系在枪穗上的空瓢箪(葫芦)随着枪的挥动击倒了数名敌人,而以瓢箪为马印。又由于此后秀吉不断立功,每一次都加一个瓢箪,最后数量一多。遂以“千成瓢箪”为名(千成形容数量多),这副马印乃是丰臣秀吉的象征,能成为掌管它的武士,自是感到无上光荣。
“典厩能来,奴婢们也就安心了,”女官望了望马印,又看了看神情庄重的郡宗保,长长地松了口气,当即引领郡宗保往天守台走去。
来到茶室门口。郡宗保将佩刀卸下交予一旁守候的侍从,略微定了定神,郑重庄严地对门内喊道:“臣郡左马头宗保前来觐见。”
一听说郡宗保舍命前来,淀姬顿时眉宇舒缓。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清了清喉咙便请他进屋。
刚一推开房门,郡宗保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两名手持太刀的十五六岁侍从肃立在门口,神情慌乱双腿还微微打着摆子;六名侍女或拿妆刀。或拿肋差,紧紧将淀姬和秀赖包围在茶室上首中央。相较那两个男性侍从,这些女侍倒是显得更为从容。其中离淀姬最近的两名中年女官,更是穿上了具足严阵以待,飒爽英姿不亚于男儿。可即便如此,满屋巾帼又能抵挡住多少杀人如麻的武士,即使奋力顽抗,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常听太阁称赞典厩忠肝义胆,今日得以相见,妾身真是万分庆幸啊。”说着,淀姬便命两旁侍女让出一条道,郡宗保走到淀姬下首缓缓坐下,神情严肃地说道:“保护您和少主乃是宗保的使命,即便危险重重,臣也绝不改初衷。此番察觉到城内兵马调动频繁,臣便率领护旗马廻前来一探究竟,只要夫人一声令下,哪怕是粉身碎骨,宗保也是在所不惜。”
“太阁果然没看错,典厩之忠心苍天可鉴啊。”淀姬激动得热泪盈眶,蠕动着嘴唇不停地称赞郡宗保。“虽然具体情况不明,可妾身猜想,此事绝对和大野修理脱不开关系。”
“大野治长?”郡宗保沉吟一番,仔细回忆道:“臣在来的路上,确实看见修理在对中岛大人的军士发号施令,不仅如此,派去二之丸探查情报的武士也没能潜出去,守门武士说除非有修理的手谕,否则就算是少主和夫人也不能出城。”
“岂有此理!”淀姬一拳击打在茶案上,龇牙咧嘴道:“难不成这大阪城是他大野家的,枉妾身对他那么器重,今天竟做出这种事,他怎么对得起太阁和丰臣家的恩典?!”
“夫人切莫动气,现在可不是嘴上逞强的时候,”郡宗保直言不讳,对眼前的局势分析道:“据臣猜测,目前二之丸、三之丸乃至本丸外围皆已被大野修理的心腹控制,唯有这本丸,他可能稍有忌惮,暂时不敢抢占,因此,臣才能率部前来支援。当务之急,便是守住本丸,保护您和少主的安全,所谓纸包不住火,只要吾等耐心等待,三日之内,便会有大名察觉异常,到那时,就不用担心了。”
“典厩说的有理,”淀姬使劲地点了点头,“可本丸之大,岂是这帮侍从可以守得住的,而且您带来的武士也只有三十几人…”
“夫人切不可气馁。”郡宗保拜下身去,认真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