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祝大家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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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大卫·弗罗斯特、欧文·拉扎尔、杰克·布伦南这些人称得上合作默契,具体的操作技巧甚至让高弦都叹为观止,颇有收获,但实际访谈过程中还是出了问题。
归根结底,这个尼克松访谈节目的立足基础,要有足够吸引受众的话题性,就算不歌功颂德,和稀泥也不行。
在第一天采访的开始时候,大卫·弗罗斯特直言不讳地问道:“为什么有一些白宫工作没有被录音。”
这个问题的意思是,尼克松自一九六九年就任米国总统后,秘密地在白宫里安装了电话自动录音系统。
此举在“水门事件”越演越烈后被公众知晓,可白宫迟迟才交出这些录像带,并且明显少了和尼克松掩盖“水门事件”相关的那部分。
虽然包括秘书在内的白宫工作人员,以不经意间的错误操作抹掉了一部分录音带内容,做为解释,但更多人认为,这是尼克松有意销毁自己掩盖“水门事件”行为的罪证。
当然了,尼克松一直都没有对此认罪。
大卫·弗罗斯特在访谈一开始便提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自然是为了保证节目效果。
显而易见,尼克松肯定已经事先知道了大卫·弗罗斯特在这一天访谈当中的提问方向,理应对回答有所准备,但这位前米国总统却保持了沉默,连个含糊以对都没有。
随之,这场访谈,陷入了“老剧本”几十年后那个很流行的词语——“尬聊”,所形容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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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尼克松在加利福尼亚的住宅,处于海岸警卫队导航发射器信号覆盖范围内,所以,为了避免对设备的干扰,访谈地点是从尼克松的长期支持者斯密斯夫妇那里,以六千美元价格租赁的一座海滨别墅。
高弦正和尼克松的大女婿爱德华·考克斯,在二楼阳台上闲聊自己在米国创办一家私立医学研究机构的话题,结果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便看到尼克松走了过来。
见此情景,高弦当即便猜到了,采访工作进行得不顺利。
注意到尼克松有些闷闷不乐,高弦给了爱德华·考克斯一个眼色,然后亲自去拿饮料,顺便听杰克·布伦南讲了来龙去脉,做到了心里有数。
在接下来这个休息空档里,尼克松主动开口道:“鉴于去年的中期选举失利,以及明年的总统选举也要提上议程,这个访谈节目能不能延后,以免争议话题影响到选情?”
尼克松如此说,算是给刚才自己不配合采访工作一个解释。
必须承认,这番话有道理,一九七四年的米国中期选举,共喝党失利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水门事件”的负面影响;尼克松电视访谈节目一旦在目前这个时间段完成制作,呈现在人们面前,势必再次引发舆论波动,进而可能影响到共喝党的福特总统能否成功连任。
高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有所指道:“这段时间,您肯定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深有体会,很多人都希望您就此消失在公众视野里。”
“可是,如果真的没有了关注度,那包括影响选情在内,一切都只是假设。”
高弦的言下之意,说的是一个很冷酷的现实,尼克松在米国国内已经被墙倒众人推了,又何必瞻前顾后呢。
说白了,摆在尼克松面前只有两条路,一个是他消失在公众视野里,没有人记得他的价值;另一个就是再次成为关注焦点,进而被共喝党的同僚们担心影响明年的总统大选。
尼克松既然想复出,那实质上的完全死不认罪根本行不通,而顾虑共喝党利益的借口更可笑,先把关注度争取过来,才有资本再去计较其它得失。
估计尼克松真的被自己所遭遇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触动了,休息时间结束后,终于开始正面回答大卫·弗罗斯特提出的问题。
不过,大卫·弗罗斯特吸取之前的教训,换了一个说法,虽然还是尖锐,但没那么刺耳了,“在水门事件爆发后,身为总统的您,行动合法么?”
尼克松缓缓地回答说:“在维护国家安全的背景下,当总统这样做时,这意味着它不是非法的。”
站在远处观望的高弦,见此情景后,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管尼克松的回答是多么政客方式地绕口,但总算进入轨道了。
从“摆布”这个角度来讲,尼克松的境遇也挺讽刺的。
“水门事件”爆发的起因,是尼克松的高级幕僚们,被竞选资金充裕烧得忘乎所以,不用白不用地调动资源,刺探对手情报。
这种摆不上台面的小事,尼克松未必真的事先知道,无形中被部下摆了一道。
等到东窗事发后,尼克松被形势所摆布,别无选择地消灭各种罪证,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黯然下台的结局。
如今,尼克松在访谈当中,逐步妥协,还透着被摆布的意味。
由此扩展开来,世间大舞台上,又有谁能够真的避开“被摆布”这个境遇呢?
制作人大卫·弗罗斯特可没有高弦思维跳跃这么大,结束了超过两小时的采访录音工作后,他难掩兴奋地说道:“如果一直这么顺利下去,最晚今年年底,节目就可以播出了。”
尼克松想赚这个采访的六十万美元报酬,也没有那么轻松。
按照计划,采访为期四周,每周进行三次采访,分别于星期一、星期三和星期五进行,每天录音至少两小时,以得到总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