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榆是标准的大院子弟,所谓的根正苗红、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赵梓榆清楚家庭、朋友、人脉圈子对于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也清楚个人的能力并不代表着未来成就的高度、更不会决定未来地位的高低,所以即便是留了洋拿到了波士顿大学的金融硕士学位、获得了雷曼亚洲投资公司的高管职位,但该结婚就结婚、该怀孕就怀孕、该照顾儿子就坚决留在家里照顾儿子。
若不是因为自家老爷子需要做手术,赵梓榆哪里是肯让儿子离开她的视线的?
而当老爷子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那一刻,赵梓榆觉得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都是那么的清新,可随后得知小宝不见了、赵梓榆眼前一黑、意识到天塌了!
幸好她还清楚时间就是一切,头一次觉得自己不该那么任性的赵梓榆也就顾不得老爷子刚动完手术、需要静养的医嘱,通过老爷子找到了省厅的一把手、联系上了邗州市局的局长、甚至还惊动了邗州市委,等联系完赵梓榆准备开车前往邗州公安局坐等的时候,小宝被送回来的消息也就让她足足愣了三分钟、这才不由得瘫坐在了长椅上,纵声痛哭了起来……
嘭!
车门关闭的动静、打断了赵梓榆的回忆,下了车听见有人压着嗓子在喊‘小舅’,转过脸见从旁边楼栋里跑下来的那少年来到岑卫彪的面前、但投注过来的目光中却有着疑惑,心里一动也就绕过车头便问岑卫彪。“这就是你外甥?”
“对,这就是我外甥,霍海。”
赵梓榆伸出手了。“你好,我是赵梓榆,谢谢你的义勇、也感谢你为我儿子所做的一切……”
社交场合,如果女士主动伸了手、而男士却反应迟钝或者是干脆拒绝,除非是男士的身份超然、否则这是很失礼的一件事儿,所以霍海也就本能的给予了回应,但在感受到那只手的柔软和滑腻的同时、霍海也就反应了过来,注意到小舅正一脸玩味的瞅着自己,松手的同时可就不由得垮下了肩膀。
赵梓榆此时也是惊讶的很,她主动伸手只是习惯使然,但这少年的反应可就有趣了,心里的疑惑虽然还没有完全消散、但也明白这甥舅之间必然是有攻守同盟协议的存在,因为觉得有趣儿的、赵梓榆心情竟是一下子就松缓了下来,冲着岑卫彪便笑着说。“岑队长,真的是怪不得呢,你外甥如此的机敏、可真的是少见啊……”
对外甥那幽怨的眼神、岑卫彪是心里愧疚却摆起了黑脸,他并不想带着事主来这里的,但他在这个女人面前几乎是完败,刑警出身、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但却被一个美艳女人三言两语便挤兑着只能道出了实情,丢脸且不说了,关键是心理上所遭受的打击、才是最令岑卫彪沮丧的。
幸好岑卫彪在开车来的路上也给自己找到了理由,首先是外甥堪称妖孽般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已经让他的内心遭受了严重的冲击,之后赵梓榆这个美艳女人又以无可抵御的强大气场、彻底粉碎了他想要隐瞒下去的心防,所以岑卫彪此时抱着这事儿除了外甥的年龄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之外,孩子终归是毫发无伤、失而复得的,赵老也好、赵梓榆也罢,终归都是不可能对霍海有什么不利,所以岑卫彪觉得还是把自己先摘出来,让这两个妖孽去斗吧……
小舅打起了坐山观虎斗的主意,霍海能怎么办呢?
苦水自然是要先倒出来的。
中考最后一门,虽说只有五十分、但也不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更何况他的成绩属于二流初中里垫底的类型,少参加一门考试就意味着距高中越发的遥远了,更何况穿绣花鞋、抱孩子前往长途汽车站的中年妇女也未必就真的是人贩子,也许是家里有急事儿、也许是脑子本身就有问题,又或者只是因为孩子的母亲就是车站里的人、又或者说是开长途车的司机,总之如果在摒除了‘未卜先知’这种现象之后,霍海清楚即便是他坚称在公交车上就已经断定那穿绣花鞋的中年妇女是人贩子、是抢了个孩子的,他也不认为赵梓榆能反驳、能质疑。
听岑卫彪说与听他外甥说,内容虽然差不多、但细节方面却差的太远了,但赵梓榆越听越觉得荒唐、越听越觉得稀奇,若不是儿子已经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听天书啊,如此荒谬的理由、竟然还真救了她的儿子小宝,赵梓榆也不知道她该庆幸儿子的命格好、还是该说眼前这个一本正经在胡说八道的少年运气好,怎么都忍不住了、也就只好开了腔。“你就真的就这么确定?”
霍海摆出了一副认真脸。“是啊,那穿绣花鞋的中年妇女一定是抢孩子的,不用问都知道!这有什么可怀疑的?要不是我、你儿子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了!对不对?”
用结果去反推原因,这是极不科学的!
赵梓榆是真的很想反驳的,但话到嘴边却是意识到自己去跟这样的初中生谈这些、无异于是对牛弹琴,而且在这件事情上,她实在是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反驳。
穿绣花鞋的人贩子、赵梓榆是见过了,对方操着一口外地腔、但却是整天都待在疗养院西边的公园里锻炼身体,赵梓榆见过那女人逗弄别人家的孩子,赵梓榆也以为那女人是住在附近的、是公园里的常客,这种有心算无心的人贩子是真的防不胜防,扪心自问,若是哪天小宝正嚎啕大哭、而自己却需要接一个重要的电话,也许也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