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堂。
饶德海贵为大理寺少卿,官职正四品,是大理寺名副其实的二把手,自从担任少卿一职以来,可谓是顺风顺水,很少能够有让他头疼的事情。
不过今天,饶德海可是犯难了,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大人,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好办啊!”
饶德海年近五十,两鬓掺白,胡须略长,此时的他面露严肃,十分恭敬的对着堂上一人拱手道。
在这大理寺内,能够让饶德海如此对待的人,唯有一人,那就是当今五寺之一,大理寺的真正主事人,大理寺卿韩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韩暄叹了口气,白他一眼,心烦意乱道。
饶德海见此,心中苦叹一声,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偏偏把这么棘手的案子给了咱们,不管怎么判,都是两头不讨好啊!”
闻言,韩暄看了一眼门外,见四下无人,他才放下心来,狠狠瞪了饶德海一眼,警告道:“办好你的事就行了,那来这么多话!皇上的心思,是你我为人臣子可以揣测的吗?”
“说说吧,你有什么好办法。”韩暄没好气道。
饶德海思量片刻,摇头道:“大人,现在除了温龙的证词以及他本人,楚江那边竟然无一人可以作证,甚至还倒打一耙,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陆大富恐怕是要放了。”
“放人?”韩暄眉毛一挑。
“大人,陆大富是震亲王的大舅子,虽然震亲王对他看不上眼,不过终归挂着这么一层关系,所以对这陆大富我们是打不得,骂不得,什么有用的东西都问不出来,他本人也是装傻充楞,啥都不说。”
“嗯,这点我知道!”韩暄点点头。
饶德海继续道:“现在楚江那边也不知道震亲王使了什么手段,没有一个人出来作证,甚至还将温龙老父温奴之死一推四五六,说温奴是因为欠钱不还,在被要债的时候发生争执,失手被手下打死。”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局势似乎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啊!”
韩暄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卷宗以及几张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欠条,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震亲王的手段果然是层出不穷。
原本一件非常明朗的案子,却被他给搅的黑白不分,被告成了原告,原告成了被告。
见韩暄脸色不太好看,饶德海上前劝阻道:“大人,在目前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我们不如先将陆大富放了,送个人情给震亲王,这样”
饶德海也是好心提议,不过当他看见韩暄冰冷的眼神时,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德海啊!”韩暄轻吟道。
饶德海脸色一肃,暗骂自己多嘴。
“这种话,我以后不希望再听见!”
饶德海额头冒出一丝冷汗,顶着韩暄带给他压力,用力点了点头。
见此,韩暄才缓缓收回眼神,看向桌案从楚江送回来的卷宗,道:“难道以你的聪明还看不出来吗?虽然这些借据虽然都是真的,不过温奴是向别人借的钱,可不是从陆大富那里借的!”
“只不过我们没想到这一点,被人钻了空子啊……”
韩暄一拍桌子,心中懊悔万分。
温奴的确从别人那里借了点钱,这些欠条也是他亲笔签下的,那为什么最后债主会变成了陆大富呢?
那是因为震亲王派人四处搜罗,将这些不同的债主都集中起来,把温奴欠的钱还上了,但是要他们写下一个保证书,将欠条转给陆大富。
所以,温奴的债主自然而然就成了陆大富,这样一来,陆大富圈地征税打死温奴的事情,就演变成了讨债不成失手误伤,导致温奴死亡。
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温奴死了,不过这样一来,陆大富的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圈地征税打死人,与讨债不成打死人,那可不是一个高度!
“可是大人,现在咱们还能做什么呢?除了当事人以外,一个证人都没有,这件事很难判啊。”饶德海提醒道。
韩暄自然也知道,不过就这么放过陆大富这个杀死凶手,让他出去继续为非作歹,韩暄不甘心!
“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
“大人,豫侯来访!”
韩暄与饶德海同时一惊,急忙道:“快请进来,不,我亲自出去迎接!”
周怀豫是当朝一品大员,虽然身居武官一职,不过在朝廷里却没有几个人不敢给他面子。
这并不是说周怀豫会以官阶压人,而是他的为人,他的品行,都让人十分佩服。
虽然韩暄也是正三品,还是九卿之一,大理寺卿,不过在这位豫侯的面前,韩暄还是带着敬畏之心。
“豫侯爷,您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下官还派人过去迎接,恕罪恕罪啊!”
一看到门口笔直挺拔的身影,韩暄脸上便泛起一丝笑容,他不着边际的看了一眼周怀豫身边的青年男子,急忙拱手道。
“韩大人言重了,本侯今日前来是有事与韩大人商量,还请韩大人多多帮帮啊!”周怀豫丝毫不摆架子,和颜悦色道。
韩暄侧身将周怀豫引入内堂,待其上座之后,才拱手问道:“不知道侯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周怀豫没有回话,韩暄暗骂自己糊涂,给后面的饶德海使了个颜色,饶德海会意,躬身退下,同时将所有人驱散。
此时屋中只剩周怀豫,韩暄,以及与周怀豫一同前来的那名男子。
“韩大人,这位是司马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