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罗士信边境练兵,梁师都便没有睡过安稳的日子,严防死守,生怕那一天大军就兵临城下,断了他多年的皇帝气运。
罗士信最近威名太盛,梁师都现在内外交困,并没有对上罗士信的勇气。也只能向突厥求援,然后缩在城池里死守着,不住的打探唐军的动向。
发现唐军真的是在边境练兵,并没有袭来的意图打算。
梁师都方才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大意,生怕罗士信来个虚虚实实,突然袭来,广派斥候密探留意唐军的动向,让梁洛仁亲自护守着城防。
因为罗士信玩的这一手,梁师都甚至放弃了对于燕沛、席君买的追击。
梁洛仁每日都要在城楼上转上一圈,对于梁师都他并无多少忠心,但是梁家传承了千年,他不想梁家就这样断绝他手。
最近他都在琢磨罗士信的用意,莫名其妙的一次练兵,不可能没有用意。
只是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半点回应,实在想不透他们目的为何。
“也只有被动死守,以不变应万变了。”梁洛仁想了很久,却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咦,那是什么?”便在这时,负责城防的兵卒突然惊呼一声。
梁洛仁寻声望去,远远一名骑士从对面飞马跑了过来,手中高举一旗,似乎前来传递消息。
“让他靠前来!”他沉声说着,心如明镜,唐军用意将要揭晓了。
来骑渐渐接近。
莫虎儿来到城楼下,扬着马鞭高指道:“我乃镇军大将军庆州都督麾下统军都尉莫虎儿,城楼上有没有一个能够主事的?出来与我说话……”
梁洛仁给了身旁的将军一个眼色,将军叫马威,负责城墙上的防守,此刻得到授意,探出头,高声道:“我是负责城防的大将,有什么事情说。”
“哈!”莫虎儿抖了抖马鞭,高声道:“一个看门的,算毛子主事。一边凉快去,找一个真正能说话的来。”他看着严阵以待的朔方兵,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自跟着罗士信征战天下,他对自己的这位上司镇军大将军钦佩得五体投地,本人也变得眼高于顶,区区朔方也不看在眼底。
马威气得脸色青白,只恨不得取弓箭一箭射过去,将对方钉死城下。
梁洛仁挡住了他,上前道:“我乃大梁大将军梁洛仁,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了。”
莫虎儿道:“终于来了一个有分量的。我家大将军让我告诉你们的皇帝,他刚刚在突厥打猎回来。去的时候,忘记打招呼了。临时记起,跟你们说一声,向你们借道。就这样了,快点禀报去……”说着他根本不等梁洛仁回话,拉着缰绳就向后离去了。
梁洛仁脸色也是不悦。
借道!
这是哪门子借道!
连话都不让他们回一句的借道,摆明了是知会一声,强行通过。
不过梁洛仁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从莫虎儿的话中,他听到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突厥!打猎!
他自不会认为罗士信是真的去突厥“打猎”,“打猎”的含义也不难猜透,将突厥视为猎物……这罗士信嚣张猖狂的已经没了边,而是从局势情况来看,他们收获应当不小,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张扬。
没有任何犹豫,梁洛仁一面派人出朔方打探罗士信的消息,一面返回了朔方皇宫,将情况告诉了梁师都。
梁师都惊骇了半响,颤声道:“你是说,练兵什么的都是幌子。罗士信的目的是到突厥抢掠?”
“错不了了!”梁洛仁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听过草原民族南下抢掠他们中原百姓,从未听说过中原打劫草原民族,这世道仿佛反过来了,苦笑道:“他们故意将兵马陈于边境,让我们聚兵死守。他们却趁机轻骑而去,神不知鬼不觉。现在他们满载而回,想必是抢掠的物资太多,速度提不起来。瞒不过我们,索性就派人来直言借道了。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他们的情况,要不要堵住他们的去路,将他们一举拿下?”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罗士信此次奇袭,兵马肯定不多,他们取胜的机会很大。
梁师都吓了一跳,忙道:“不可不可,罗士信这般张狂,一定还有后手。我们此刻出兵,难保不中他诡计。我们只要保住朔方便可,没有必要冒险出击。他要路过,让他们路过就是,我们以朔方的安危为第一要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梁师都否决了梁洛仁的提议。
也因如此,罗士信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光明正大的穿过了朔方,带着所有的战利品,回到了延州,来到了卢子关脚下。
踏入自己的领土,苏定方摇头笑道:“这梁师都胆子比老鼠还小,竟然就这样让大将军吓唬住了。”
罗士信咧嘴道:“梁师都这个人有野心,却无大志,他只要守着朔方这一亩三分地就知足了。只要不威胁朔方,他便不会贸然冒险。我在边兵陈兵,威胁朔方,又刻意通知借道,让他知道我们没打朔方的注意。他就没胆子冒着朔方有被边军袭击的危险,来与我们打这一仗。”
对于梁师都这个人的心态思想,李世民麾下的房谋杜断以及一票文臣早已分析的透彻了。
罗士信作为庆州都督,早已得到这方面的资料,在他看来整个朔方唯一可虑的只有梁洛仁一个。梁洛仁算是中上之才,能力不错,若他是朔方之主,罗士信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施展此策。
“进关,清